马蒙刚刚已经下达命令，说完又让他们原地休整一刻钟。

毕竟这些弟兄今天晚上跟着他连续跑了两个地点作战，甚至马上要去城门处进行第三次作战，必须要休息一下醒醒神。

他特意让陈青陪秦老一家人先回去，没有让这些女眷继续接触刚经历战事的兵士，因此特意把他们隔离开来。

既然主官下令休整一刻钟，将士们立刻原地歇息，还有打水喝的，马蒙看了看，拉着姜清言去了角落坐下。

刚刚要不是突然被这边的哭喊打断，马蒙都不确定自己刚刚会不会一时冲动。

他也是刚经历过激烈的战斗，从真正的刀光剑影和血肉横飞的战场上走下来，神经如同绷紧的弦，不知何时就会崩断。

马蒙大大小小的仗打过不少，对这种情况并不陌生。

由于战场高压的环境，每个人都是拎着脑袋干，要做的最多的就是杀敌，杀的太多甚至都麻木了，谁都无法预知自己是否能存活下来。

连生死都无法掌控的情况下，人性的最低点就会暴露出来，很多打完仗的兵士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个女人发泄一番，放松紧绷的情绪，也能感受到自己还活着。

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战争过后军队主帅会下令三日不封刀，可以随意在城内抢钱抢人，一方面是怕引起士兵哗变，另一方面也是让将士放松身心安抚他们。

毕竟大多数普通士兵跟着主帅起事，都是有今天没明天，那种环境下人心不稳是要出大事的。

很多军营平时连军饷都不一定发的及时，底层士兵就指着战场上抢来的横财积累财富，抢钱抢女人、甚至以前不敢做的事战场上有机会做，还不用承担责任，人性的阴暗面便最大程度地展现出来。

赢家入城大多都会伴随奸淫掳掠，因为人性本就如此，战场那种完全不受律法掌控的修罗场，又把人性中恶的一面最大化。

很多原本生活中的正常人在经历了战场上那种极端条件后，都可能扑向自己见到的第一个女人。

马蒙心志坚韧，一向洁身自好自制力很强，极度的自我克制，从来没有在打完仗后随意找女人，但这不代表他不懂这些。

尽管他信任自己的下属，可还是尽力避免意外发生。

陈青刚刚受了重伤，且马蒙和他多年兄弟，早就知道他的心性，所以才会安排他跟着秦老回去治伤。

姜清言对此毫不知情，还一直黏着他，马蒙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手，竭力克制汹涌而来的情欲。

她不知道马蒙为什么这么回避她，明明刚才抱着她跳窗出去的时候，他好像还想亲她的……

马蒙找了块还算干净的石块坐下，两手撑在膝盖上，低头看着地面，没有看她。

姜清言小心翼翼地捧起他的右手，虎口的地方都开裂了，大概是刚刚强行使力夯开房梁的时候弄得。

她脸上也灰扑扑的，在腰封处找了找，拎出一条帕子，起身沾了点水，给他擦了擦脸上和手上的血痕，心疼地问他：“疼吗？”

马蒙摇摇头，努力挤出一点笑意，姜清言看得眼酸，怕他担心才忍住眼泪，沉默地给他擦手擦脸，像照顾小朋友一样，马蒙难得如此乖巧，又严肃又认真。

他的虎口开裂地很厉害，幸好姜清言本身就是学医的，一直有随身带药的习惯，从袖袋里掏出一小瓶药粉，又咬牙撕了一小段干净的内侧裙摆，简单给他包扎了一下。

马蒙一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眼里的冰霜慢慢融化，寒意回暖。

包扎完，姜清言握着他的手腕左右看了看，慢慢地将脸贴近他的掌心，柔软的唇峰轻轻碰了下，如同对待稀世珍宝。

马蒙如同被烫到一般，手心轻颤，却没舍得缩回手。

无论她做什么，他都照单全收，他这一生征战沙场，多次在生死边缘徘徊，极少被这样温柔相待。

他以前一直觉得自己不需要，以为儿女情长都是婆婆妈妈，现在才知道，温柔乡为何亦能成为英雄冢……

姜清言环顾四周，确定了下其他人都在各自忙自己的事，又是在黑暗中，别人应该看不到他们，悄悄凑上去吻了下马蒙的脸，一触即分。

马蒙再也无法淡定，呼吸突然急促起来，极力克制住想做点什么的冲动，不动如山坐的很稳，任由她作乱。

在姜清言看来，这好像是无声的默许。

她其实没想做什么，只是这种氛围下，一想到等下就要和传说中的凶兽决一死战，她好担心现在不亲以后就没得亲了。

姜清言只浅浅地碰了一下，并没有继续下去，见他端坐着不动，看起来气宇轩昂、正气凛然。

她轻笑了一声，轻轻地靠在他的肩膀上，马蒙没有动，微微斜签着身子好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夫君，若是今天平安度过，你想做什么？”

马蒙抬手轻轻抚摸她柔嫩的脸颊，触手生温，他的声音低沉：“清言，给我生个孩子吧，好不好？”

要是以前，姜清言肯定要淬他一脸，骂他混蛋、不正经，可现在却完全不想抗拒，脸红点头道：“好……”

马蒙有点意外，克制地抬起她的下巴仔细看了看，无论看多少次，她都让他无比惊艳，波光潋滟的明眸里是对他毫不掩饰的偏爱和依赖。

他一直看着她，几乎要看到她心里，有那么一瞬间，姜清言觉得他马上就要狠狠地亲上来，像以前那样。

可是他并没有，他真的就只是看着，神情肃穆沉着，却暗藏着深情，忍不住扑上去强吻的……是她。

她真的很想很想他，想到快发疯了。

差点以为自己要先走一步了，却在最后关头绝处逢生，那种降到最低处又被扔向高空的感觉让她有些眩晕。

眩晕过后的脑子是不清醒的，她这么想，便也就这么干了，不想再管对不对。

马蒙没动，死死握着拳，克制上下翻涌的血气，只承受她的热情，偶尔回应，一点没主动。

姜清言颇有些不满，还有点酸溜溜的。

大战前夕，他真的不担心没有以后吗？难道自己在心里把他喜欢来喜欢去，他都没感觉吗？

这种时候，一向信奉“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的马参军竟然装起矜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