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夜话东征(1 / 1)

他反复咀嚼着国君方才所说的话语,试图从中探寻出那隐藏在字里行间的深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终于,公孙佗人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丝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来,国君看似是在询问他对于联楚伐顿这一决策的看法,但实际上却是一种含蓄的暗示——希望他能够亲自率领军队,与楚国一同出征,去讨伐顿国。

要说陈国与顿国如今的关系确实是势同水火,春秋中期顿国由于陈国所迫,向南迁徙,至今河南项城南顿镇,历史上称为南顿。

西周时期,周王室威望尚高,各地诸侯还能相互并存,顿国当时依附比其强盛的姒姓陈国,两国关系还不错。

后世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河南商水县出土春秋早期青铜器“原仲簠”,其铭文记载:“惟正月初吉丁亥,原仲作沦仲妫家母媵簠(fǔ)。用祈眉寿,万年无疆,永寿之。”从铭文可以看出,陈国大夫原仲将女儿仲妫嫁往顿国,“原仲簠”是作为陪嫁物随往顿国的,是陈顿政治联姻的一个佐证。

春秋初期,楚国在雄主楚武王的治理下逐渐强盛。当时陈国的地缘位置被南北两大强国夹持着,北为郑国,南为楚国,陈国只好怀柔身边一系列小国来巩固自己的实力,顿国大概也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与陈国联姻的。

但是好景不长,随着南边楚国北上图霸的日益逼迫,淮上一纵小国惶惶不安,为保自安,只得见风使舵,纷纷开始倒向楚国,顿国也没有坚持住,弃陈国而去,投靠了楚大哥。陈国大怒,发兵攻打顿国,顿国应该是在这个时候被迫开始南迁的。……

“彼顿国惯于'骑墙',昔日曾为吾邦之'马前之卒',后见楚国开疆拓土,日渐强盛,复转首纳降于楚,今再与晋国眉来眼去,着实品行恶劣。吾陈国苦其久矣!然则,夫楚者,亦非易于之辈。臣恐其事后出尔反尔也。”想到楚、陈、顿三国往日的恩怨情仇,公孙佗人皱着眉头答道。

显而易见,于他而言,楚国之品行实难令人置信。自春秋早期起始,楚国踏上了其不断扩张之路,在此进程之中,周遭众多小国皆被其所兼并吞食。而位于其间的陈国,亦因楚国这般行径而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当顿国弃陈国转而投奔楚国之际,陈国对此种举动很是恼怒。于是大军压境,迫使顿国狼狈南迁,并向自家“大哥”楚国求救。

公元前637年秋,陈国在归顺楚国的同时又暗中勾结宋国,楚王遂接受顿子的求援,派大将成得臣率兵攻打陈国。楚军在占领了焦、夷两地后,并在顿地修筑新城后回国。

据《左传·僖公二十三年》中记载:“秋,楚成得臣帅师伐陈,讨其贰于宋也。取焦、夷,城顿而还。”

到了公元前635年,楚国令尹子玉(即成得臣)把陈国包围,护送顿子返回新建的都邑,使顿子复国。……

“哎,今日之楚国早非昔年楚成王、楚穆王在位时之可问鼎中原之强楚矣。楚昭王熊轸性格懦弱,且北有晋国、东有吴国,两国虎视于楚,若楚胆敢背信弃义,则无异于自绝于天下也。”陈缗公挥挥手,自信满满道。

见他如此执意与楚国结盟,公孙佗人内心暗探一口气,躬身一礼道:“既如此,臣愿主动请缨领兵前往伐顿!”

陈缗公闻言大喜过望,拉着公孙佗人的手道:“哈哈哈,卿果真乃寡人之股肱之臣也。吾陈国得君幸甚哉!来来来,寡人今赐虎符于君,汝且好生整军备战,枕戈待旦!七日后,楚国司马公子结亲率一万楚军东行。”

公孙佗人愣了一下,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从陈缗公手中恭恭敬敬地接过虎符,好生收好,随后沉声道:“唯,臣领命!”……

楚国鄀郢,夜幕悄然降临,华灯初上,将楚昭王的寝宫映照得一片通明。初春的夜晚仍残留着些许冬日的寒意,微风拂过,灯烛微微摇曳,光影在地面上跳跃,此时已至戌时。

战争的阴云笼罩在这片土地之上,楚国即将迎来一场关键之战——复国后的第一场灭国大战。尽管此次的目标顿国不过是个弹丸小国,但它所处的地理位置却极为险要,位于四战之地。

顿国的东边紧邻强大的宋国,而与楚国素有宿怨的吴国距离此处也并不遥远。面对如此复杂的局势,身为楚王的熊轸不敢有丝毫大意,他面色凝重地举起一盏烛火,缓缓走近悬挂在宫墙之上的那幅巨大地图。

烛火的光芒在地图上投下微黄的光晕,照亮了山川、河流以及各个城池的标记。熊轸眯起双眼,凑近地图,仔细端详着每一处细节,仿佛能透过那些线条和符号看到战场上的硝烟弥漫、金戈铁马。

他的目光先是落在顿国所在之处,思索着如何突破这个小国的防线;接着又移向宋国,心中暗自揣测着对方可能采取的行动;最后,他的视线停留在吴国的方向,眉头微皱,对于这个曾经给楚国带来沉重打击的敌人,他始终保持着高度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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