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先生，你是修仙人！”

“想来以先生之神通广大，应是早已看出妾身如今这般窘态了吧。”

话刚说完。

马慧便忍不住，又剧烈地咳嗽起来，仿佛要将心肺都咳出来一般。

一通咳嗽过后，只见她那张原本就因岁月侵蚀而显得苍老的脸庞此刻更是苍白如纸，就连眼角处的鱼尾纹也似乎变得更深更长了些。

这个时代，

人的平均寿命本就不长，

她能够活到六十多岁已然算是高寿之人。

然而随着年龄渐长，各种老年疾病也就接踵而至。尽管这几年来马慧一直坚持服药，但病情却依旧难以得到有效控制。

李白微微皱起眉头。

脸上不禁流露出一丝忧虑之色

他的神识已将马慧的身体状况从头到脚仔细反复地扫描了几遍。

他酌了一下语言，才道。

“你的身子着实虚弱，需要静心调养才行。”

听到这话，马慧先是微微一怔。

随即，她便是缓缓摇了摇头苦笑道。

“呵呵……调养？”

“都快入土的人了，还要怎么调养？想我不过一介凡人罢了，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又如何能够逃脱得了这宿命的安排呢？”

紧接着，马慧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抬起头来紧紧盯着李白。

“太白先生，还记得当年您曾对我说过，妾身天生没有灵根故而无法踏上修仙之路，此生注定与道门无缘。”

“可这些年来，妾身时常诵读佛经礼佛参禅，不知那佛门所宣扬的转世重生之说是否当真可信？”

“待妾身魂归黄泉后，妾身的灵魂是否真的能够得以转世轮回呢？若是可以的话，先生您可有办法寻到妾身的来世所在？”

想转世重生，再续前缘是吗？

但是嘛……

面对马慧这番询问，李白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之中。

关于佛门的种种学说，其实他之前也曾听那位李飞羽提起过一二。

李飞羽也不清楚。

那所谓的幽冥界以及转世投胎之事，实在是太过虚无缥缈、玄之又玄。

即便是他们这样的修仙者对此也是知之甚少，更别提能否确切知晓其中真相究竟如何了。

或许只有飞升，成为真正不死不灭的仙人，才会知晓“转世之说”的真相吧。

何况他学的是道，道修今生。

至于佛门……

他不禁想到了，那个脾气暴躁的法海。

或许那个法海应该会懂一些吧？

“要让你失望了。”

“对于灵魂轮回转世一说，我是一窍不通的。”

听了李白直白的话。

马慧那双本来还充满期待的老眼，失去了希望之光，迅速暗淡了下去。

原本还以为自己此生无望，念了那么久的佛经，寄托于来世。

没想到……

……

天幕。

“什么？连剑仙他们也不清楚？”

“他奶奶的，本大爷平日里隔三差五就给寺庙献上香油钱，就是信了那帮秃驴的话，来世转生在富贵人家，继续享受富贵。”

“连飞升真仙都有，为什么轮回转世一说就弄不清楚呢？人死了到底是不是上黄泉路？黄泉地府到底是什么样的啊？”

“如果行善积德，来世就能投个好胎，那么从今天起本将可以少杀一点人。”

“……”

无数看天幕的古人心里痒痒的。

他们都想知道轮回的答案啊。

如果真有轮回转世。

那么……那些上位者们，自然是希望来生来世继续投胎富贵，可不希望来世就投胎成了低贱的奴隶。

同样，那些出生平庸底层之人，受尽了剥削和苦难，这辈子看不到翻身的希望，自然也是想寄托于下辈子投个好胎，做一个人上人。

……

“本想来世再和太白先生续前缘……”

马慧那满是褶皱的脸上流露出深深的哀伤之色，声音颤抖着，仿佛承载了无尽的遗憾与眷恋。

“现在看来，妾身死后不过是一捧黄土罢了，风一吹便消散得无影无踪，好似从未曾涉足过这人世间一般，呵呵……”

她自嘲地笑了起来。

笑声中却带着难以言喻的凄凉与悲苦。

马慧的目光变得迷离，思绪渐渐飘回到了五十多年前的那个夜晚。

彼时，

后庭院中的银月高悬于天际，洒下清冷的光辉。

那时的她，正值豆蔻年华，面容姣好如春花绽放。趁着夜色，她小心翼翼地从府邸中偷酒，怀揣着满心欢喜来到后院，与修仙人的李白相对而坐，把酒言欢。

月光如水，映照在两人身上，映照着他们那灿烂的笑容和炽热的心。

那一晚，马慧大胆地向李白倾诉衷肠，表示愿成为他的侍女，一生一世不离不弃，山盟海誓追随到底。

多美好的时光啊！

如今回想起来，宛如昨日重现。

看着马慧如此哀伤的神情，李白不禁长叹一声。

“唉……”

他心中亦是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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