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颜栀抬眸望他,眼睫轻轻颤动,似有光要溢出来,又生生忍着。
轻轻一眼,赶忙垂下头,暗咬唇瓣。
他的声音她太熟悉了,此时此刻,却恍惚,与记忆中有些分差,浓重如深海,暗哑如寒冰,让人捉摸不透。
祁淮舟敛眸置她面庞,精致白皙,小巧玲珑,兴许是寒天冻人,她鼻尖通红,被咬抿的唇畔呈绯色,透着水润光泽。
只需一个小表情,就能断定,她在逃避害怕自己。
明明以往灵俏得很,两年没见,就畏缩束己。
变化太大。
他眸光暗沉,语调分不清是散漫还是沉缓:“装不认识?”
姜颜栀长睫翕动,眼瞳忽转。
“嗯?”
他一声轻哼,距离悄悄拉近,致她心跳无端慢了半拍。
“没。”她声音细小若蚊。
主要是当年的事闹得太不体面,如今面对他,愧疚又不安。
想赶紧脱逃于他。
祁淮舟几步走近,像是预知到她下一步动作,提前伸手按住她肩膀,稍一用力,便轻易止住她后退的步伐。
但她一身流苏长裙,还是太单薄,肩角竟还露了一丝缝隙,是嫌自己命太硬还是嫌天气不够冷?
大冬天,穿漏缝的裙子?
祁淮舟眉眼微折,说话间解外套扣子的动作被掩饰:“两年没见,就这么害怕见到我吗?”
姜颜栀缓缓昂头,心太难熬了,她摇摇头,藏起心中那抹惊悸,嘴硬否认:“没。”
祁淮舟已将衣服褪下,轻嗤一声:“嘴还是这么硬。”
姜颜栀怔愣住,面色一僵。
这句话太耳熟了,思绪不自觉飘回当年,她每每犯错倔拗时,他就会说上一句“嘴硬”,紧随其后的还有一句“不把你的嘴亲软,你是不懂服软。”
然后就是强势与抵抗的较量,最后结局是她惨败,两片唇被他亲得红肿。
时隔两年,蓦然听到这话,手几乎是下意识就捂住了嘴,流溢着弱光的眸子铺满惊慌。
“呵~”男人淡笑出声,盛满玩味与打趣。
“嘴也冷吗?捂这么紧做什么?”
揶揄间,他长臂一摊,西装外套精准盖在她肩头。
姜颜栀愣神时,感受到他的手稍微收力,借着披外套的动作一拉,人就直往他怀里扑去了。
姜颜栀被惊到,手抵在他胸前,红唇微张,眸里在震颤。
他怎么能……?
一旁的助理陈迟识相的垂下视线,暗暗竖个大拇指。
老板你太给力了,不出手时像个跟踪狂,一动手就转变成为强盗。
大庭广众的,您也不怕被人瞧见。
脸皮真厚。
“姜颜栀……栀栀?”
听到他低吟自己的名字,姜颜栀抵在他胸前的手握紧,轻声道:“放开我。”
祁淮舟“啧”了声:“口是心非,我根本就没用力跟你杠。”
她滞住,往后退,果不其然,轻轻一挣,就和他有了几分距离。
“……”
她脸瞬间泛红,涨着热意,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处。
还真是……够窘迫的。
祁淮舟心情似乎很好,尾音上扬,但说出的话却像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姜颜栀……呵,姜倾绵,你好得很,当年连名字都是骗我的。”
姜颜栀呼吸微屏,如同一块小石落在静湖,心里泛起层层涟漪,不敢对上他视线。
姜倾绵这个名字是她和他还没分手前告诉他的名字。
但现在,心虚,惶恐。
她什么都没说,直接寻找机会快速从他身侧溜走,头也不回的跑掉。
流苏长裙摇曳,身姿袅袅,长发如瀑,跑时一摇一晃,勾人至极。
祁淮舟在后面眺她逃也似的背影,弯起唇角。
颇有怡然自得,享受追逐猎物过程的神色。
“老板,您怎么不追?”陈迟问道。
祁淮舟收目,语气不冷不淡:“故意放她走的,我不给她机会,你以为她能走?”
“不能逼得太紧了。”
陈迟:“……”
老板,您考虑得真得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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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颜栀携着一颗急促跳动的心一路跑到一楼,在人前,神态不能太不妥,便轻扶着墙喘息,眼里清明些许。
太可怕了,两年未见,祁淮舟就如同进班修习过一般,每说一句,都能轻易击溃她防线,防不胜防。
待自认已经恢复,她回到姥姥身边,先拿起那杯水抿着,但水已经凉透,她只喝了一口便放下。
钱娴芳见她面红耳赤,将她横在额前的丝缕发丝别到耳后,关心问道:“栀栀,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脸都红了。”
姜颜栀摸了摸自己的脸,一阵发烫,且烫得惊人,她甚至能想到自己现下的模样。
红如熟柿,即便胭脂红粉也无法呈现的绯容。
她小幅度摇摇头,拢了拢肩上的衣服:“姥姥,我没事,可能是天气太冷了。”
钱娴芳半信半疑,唤来服务生重新倒了杯热水,递给她时眼里慈爱又含笑:“那……栀栀,你身上的衣服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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