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在外边的海边,沈裴清一身能融入夜色之中的黑衣,双手抱胸,听着海浪,吹着海风,视线一直凝望着不远处那间闪烁着暗淡灯火的屋子。
忽而,一道黑影从不远处走来,昏亮的月光下,石头走到他面前,单手覆在胸口,对沈裴清微微低了下头。
“主子,李安国这下子没三日,都无法下床了。”
沈裴清听了后,点头,今日若不是他及时赶到,她是不是就得受伤了。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他心里就不安,再想到李安国,眼底就覆上了一层蓬勃凛冽的杀气。
石头明显感觉到沈裴清身上散发出的杀意,咽了咽口水,主子这是怒了,那李安国没丢命算是好的了,主子只命他去断了李安国一只手。
不过想到了一件事,石头还是如实和沈裴清禀告:“主子,那李安国似乎中了毒,我去找他的时候,发现他一直在弄脑袋撞柱子,都撞得头破血流了也没停,不过撞了一刻钟之后就跟没事一样。”
石头心里也厌恶着李安国,自然不会理会他撞柱子撞的流血还是怎样,这种禽兽不如的畜生撞死了挺好的,就不用缠着莲心这样可怜的姑娘了。
听了石头的话,沈裴清倒是明白怎么回事,或许这是容素的手笔,也只有她能做到在没人发觉的情况给人下毒。
见沈裴清没回话,石头悄咪咪抬头看了眼,却瞧见了沈裴清勾了那么一下嘴角,虽然很快就消失,但他的确看见了。
主子干嘛突然笑了?
沈裴清又将视线投向了那边的屋子,目光深远,也是,她怎么会让自己吃亏呢。
在屋子里的容素,正调配制作药丹,忽而听到了内屋有点动静。
她放下了手上的东西,朝内屋里看去,见莲心从里边走出,一双眼睛红彤彤,满是泪痕的痕迹,想必她哭了很久。
莲心看见容素,微微一愣,应该没想到这么晚了容素还没休息。
她就那么站在那没动,一脸错愕又不好意思的样子。
瞧见她如此,容素想了想,便开口:“你的手腕没事吧,我这有舒缓疼痛的药,你过来,我给你涂一点吧。”
连自己都没有怎么在意的伤口,却没想到容素会关注到,莲心忽而有一种又想哭的感觉,红了眼,泪水止不住又往外蹦了。
容素见她又哭了,浅叹了口气,起身走过去,伸出手拉着她过来坐下,转身去找来了药。
坐下后,看向莲心:“可以给我看看你的手腕吗?”
莲心无声落泪,红着眼,很乖巧地抬手,容素看见后,去掀开她的衣袖,看见那手腕已经发肿了,李安国那恶人究竟用了多大的力道!
小心翼翼地去给莲心涂上药,莲心被触碰到伤口,脸上露出了疼痛的表情,但是她强忍着,只是手腕在微微颤抖,想来是很痛。
容素放轻了动作,更加轻地给她上药:“忍着点。这药一开始可能会让你痛一阵子,但过后就会很舒缓,明日你这伤就能消肿。”
莲心感动地看着容素,双眼湿润,单手比划:谢谢你。对不起,我连累你了,竟然让你受到了羞辱。
给她涂好之后,容素放下药膏,淡声问:“李安国来找你,要你嫁人。你是怎么想的?”
这话一出,莲心脸上又浮现了悲伤和落寞。
“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子的婚姻大事都是父母所操办,而你的双亲不在,只有李安国这么一个长辈在,你的婚事由他来操办,其实很正常。”容素平静地望着莲心。
莲心听到容素的话,眼中的难过更深了,比划着:是啊,你说的没错,舅舅他有资格替我说亲。
见她这么想,容素眸色微微一暗,顿时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挫败感。
“莲心,你当真是这么想吗?你当真是愿意嫁给李安国选的人吗?那个所谓的姜大人,你了解吗?十三房妾室,这种生活是你想要的吗?”
不知为何,容素现在就很讨厌莲心这种不敢反抗只能顺从的性格,她那般善良,命运给她的结局为何如此不公!
莲心愕然地放大了眼睛,望着容素这样激动的语气质问她,心里面的委屈和不安,还有对前路的害怕都从内心深处给拔了出来。
她大哭了起来,摇着头,比划着:不是的,我不愿意,我一点也不想做妾室!
莲心流着泪,将埋在心里面的苦楚一一道出。
她用颤抖的手比划着:我听小叶说过,妾室的命运比起贫苦人家的孩子还要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妾室就像是主人家的宠物一样,挥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存在。打骂都是寻常事,就连死都无法自己做主。
莲心噙满泪水的眼睛带着决心:我即便是死了,也不愿做别人家的妾室!
了解过李安国的事情,容素自然是知道莲心口中说的小叶是何人。
李小叶乃是莲心的表姐,是李安国第一任妻子难产生下的孩子,早些年也被李安国这畜生给卖给某个商户做第十房妾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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