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满仓不咸不淡的回道:“赫连头人这么大费周章的让你过来,不止是为了道个歉吧?”
“那自然不是。”
柯埭笑了笑,道:“大头人和王上之间也有一些误会,特意托鄙人过来澄清。”
“草原上都传闻赫连部想推翻王族,这本是无稽之谈,殿下千万不要听信传言,影响了草原的稳定。”
许满仓看了柯埭一眼,面色不变,又道:“我怎么想并不重要,也不会对你们赫连部做什么,我也没有那个实力。”
“你这些话应该和王父去说,而不是和我。”
“哈只儿王子,您是王上最看重的儿子,大头人觉得有必要向您澄清一下。”
柯埭继续笑着:“这次送亲也是大头人刻意安排的,也是想让您看到赫连部的诚意。”
“赫连部的诚意?”
许满仓笑了,问道:“你们的诚意在哪?”
“把背弃阿史那族的人带回来恶心我,就是你们的诚意?”
“殿下莫要生气,这是我的疏忽。”
柯埭搓了搓手,道:“您看这样如何,为了表达歉意,我愿意赔偿王子一百匹马,积雪化去之后立刻给您送来。”
许满仓没说话,而是淡淡的看着柯埭。
这个人真是危险,一句一个套。
他大概知道哈只儿部明年开春要迁徙了,所以故意这样说,好套出哈只儿部迁徙的具体位置。
好在许满仓已不是当年那个愣头青,能听出对方的语言陷阱来,故此直接回道:“没有那个必要。”
“这件事我之后自会找你们头人去说,不用你做主。”
“是是,您说的是。”
柯埭讪笑着,像极了一个讨好主子的狗腿子,看起来人畜无害。
可许满仓却知道,这人肯定是一条毒蛇,一旦被他抓到机会咬上一口,那就是要命的。
“没有什么事你就可以出去了。”
许满仓道:“送亲的队伍可以在部族停留七日,这是王庭的礼节。”
“七天之后你就带着你的人离开,也请你告诉赫连头人一声,他的话我收到了,我不会轻信谣言,但也不会相信他。”
“一切,都要看王父的命令。”
许满仓的话说的很生硬,柯埭闻言眼珠一转,笑道:“明白,明白,这些话我都会如实传达的。”
“哈只儿殿下,头人的话已经带到了,鄙人还有一些话想和殿下说。”
许满仓皱眉看着柯埭,感觉他的眼神有了细微的变化。
下一刻,柯埭伸手入怀,从怀中取出一个黑漆漆的木牌,而后恭敬的放在桌上。
许满仓低头看了一眼,双目猛的一凝。
那木牌十分普通,看起来就像是放在火中烧坏了一样,但木牌上却有特殊的纹理,隐约围成一个天字。
差不多的木牌,许满仓曾在天外天见过。
确切的说,是在范臻的身上见过。
这个柯埭,居然是......
许满仓心神剧烈震颤,但面色却没有丝毫变化,他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木牌,而后轻声道:“你想说什么?”
“夫人传话,要北狄......”
“闭嘴。”
柯埭的话还没说完,被许满仓直接打断,他此时伸出手,指着柯埭的鼻子,沉声道:“拿着你的破东西,滚出我的大帐。”
柯埭闻言一怔,开口道:“夫...”
嗖!
柯埭还想说什么,许满仓却直接抓起那块令牌直接扔了出去。
惊的柯埭一身冷汗,他立刻起身上前,将令牌捡起揣入袖中,同时一脸不可置信的看向许满仓。
“殿下,你这是......”
“滚出去。”
许满仓目露寒芒:“我这里轮不到你传话。”
“现在不滚,杀你!”
许满仓眼中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柯埭心中一凛,什么也不说了,直接转身离开。
巴特尔等人听到了大帐内的声音,探身进来查看,正看到柯埭大步离开。
他微微皱眉,想伸手去抓柯埭的脖子,却听许满仓道。
“巴特尔,我身体有些不舒服,把郎中叫来。”
冯士很快就来了,他的表情比许满仓还要凝重。
冯士并未见到柯埭,可听到许满仓的描绘之后,也感觉事情很不对劲。
柯埭是范臻的人吗?
这似乎有些匪夷所思。
这个人应该在北狄很长时间了,而且深受赫连通宝的信任,他为什么会特意来许满仓面前表明身份?
而且就这么冠冕堂皇的拿出令牌来给许满仓看了?
这符合一个潜伏多年人的心理吗?
或者是说,某些事情已经迫在眉睫,必须要在这时候联络许满仓?
许满仓想不透,他考虑最有可能的方向,就是这个柯埭是假的,范臻的事有可能暴露了,他是来试探自己的。
毕竟冯士、冥、绿珠、红雪等人都在许满仓这边,最少也有数百人。
如果要传话有的是人,何必要暴露一个潜藏很久的人呢?
冯士坐在许满仓身侧,想了很久,却也想不透其中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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