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朝堂议罪(1 / 1)

无数的不甘和悔恨在陶陂心中交织,久久不曾散去。

他心中的悲凉无以言表,愤懑无处发泄,可这些情绪在返回宁州的路上都已被寒风吹去,剩下的只有后悔。

他后悔杀掉了吴青峰,他后悔害了仇津,也后悔多次坑害许满仓,给自己树立了一个绝对强大的对手。

他后悔算计惠王,也后悔自己有那么多算计。

可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他的一切念头都已经不重要了。

返回宁州之后,他不会再有上殿争辩的机会,岳丈太傅也不会替他多说一句话,二皇子这个靠山也定会躲的远远的。

他知道自己完了,只是他心中还有些期盼。

他只希望自己死的时候,能再见妻子一面。

哪怕只有一眼,也好。

寒风更凛冽了,车驾的速度似乎快了一些。

陶陂转头看向天边,东方的天际多出了一抹亮色。

马上就到皇城了,不知第一个见到的人会是谁……

……

清晨,皇城。

正阳门中门大开,正对着武靖殿的大门,那是皇帝召开大朝会的地方。

大殿的六扇大门全都敞开着,阵阵寒风灌入其中,吹得门口的几个官员身子有些发抖。

殿内没有火盆,好似比外面还要冷,可站立其中的上百官员却没一人敢动弹一下,各个噤若寒蝉。

所有人都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今日的朝会,会影响朝廷的未来。

大皇子赵景坐在龙阶之下,双手隆袖,微微闭目。

此次大朝会,乾皇刻意让他前来旁听,所表达的意思已很是明显。

朝堂上的文武都在猜测皇帝的心思。

现在二皇子失势又复起,负责去和北狄人谈判,陛下又将久不问政的大皇子召来,应是给二皇子树一个政敌吧。

至于三皇子惠王,朝堂对他基本都是嗤之以鼻,少有人觉得赵峥还有希望争夺皇位。

大皇子的下手还站着两人,正是仇正阳和仇津。

仇正阳虽已不在朝中任职,但身上却还有朝廷封赏的勋职爵位,出现在这也没什么。

仇家父子之后便是数十乾国武将,这些人表情各异,心情都甚是忐忑。

前线战败,大军反扑又大败溃输,他们身为朝中武将,自要承担一部分怒火。

此时已有人想着如何推卸责任了。

武臣对面便是一众文臣,以太傅陆凌远为首,此时全都微微垂首,似乎已经有了统一的想法。

过了片刻,殿后脚步声响,一个尖锐且明亮的声音钻入所有人耳中。

“陛下到!”

“吾皇万岁万万岁!”

一声呼和,文武百官尽皆跪拜,山呼万岁。

大皇子赵景也缓缓起身,跪地叩首。

乾皇在众臣的山呼中缓缓走出后殿,坐在了龙椅之上。

他如鹰隼一般的眸子扫过在场所有臣子,最终落在了赵景身上。

“平身。”

乾皇挥手,众臣起身,还没等他们站好,便又听乾皇道:“景儿,你身子不好,坐下听。”

“谢过父皇。”

赵景微微躬身,而后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坐下,面无表情。

“此次朝会,只说一件事。”

乾皇的声音听着有些虚弱,但威严仍在,此时他环视左右,再次沉声开口道:“边境战败,北狄谈判,惩治罪魁!”

殿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知道今日朝会要谈论的话题,只是谁也不敢做这个出头鸟。

“太傅。”

不用其他臣子开口,乾皇看向一旁的陆凌远,沉声问道:“你以为,此次边境战事失利,错在何处?”

陆凌远身形微动,闻言立刻跪倒在地,叩首道:“禀陛下,老臣有罪!”

“老臣女婿陶陂乃边境大将,承蒙圣恩却无法退敌,至此铸成大错!”

“还请陛下重重责罚!”

“哼。”

乾皇淡淡的看了陆凌远一眼,又开口道:“陶陂是有罪,但朕问的是错在何处,你可知晓?”

陆凌远身形颤动,只是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此时时局众人都已心知肚明,朝会要讨论的不是让谁担责,而是讨论错有多大,该怎么处罚。

只是无论如何,陶陂都已经活不了了,乾皇也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整顿一下朝堂。

陆凌远当然知道乾皇的意思,故此已然想好一句都不再辩解,只要能保住家人性命便可。

陆凌远心中恨极了陶陂,陶陂在前线失利,影响的绝不是他一个人。

陆凌远用了多少年才爬到现在这个位置,却忽然满盘皆输,回天乏术。

“你不说,便以为朕不清楚吗?”

乾皇眼中透出阵阵冷意,他不再看陆凌远,而是看向仇津,沉声道。

“陶陂为边境统帅,当值期间勾连北狄,残害同僚,泄露国朝秘密,致使边境连年征战,民不聊生!”

“仇津!”

仇津闻言全身一震,立刻出了阵列,跪地叩首道:“罪将在!”

“你才从边关回来,告诉在场的臣工,那陶陂是怎么残害忠良,怎么勾连北狄的!”

乾皇的语气中带着不可侵犯的威严,所有臣子都心中震颤。

就连最蠢笨的人都看出来了,皇帝这是要借题发挥,要对太傅动手了。

朝堂震动,就在近日。

“罪将领旨!”

仇津叩首抬头,沉声道:“罪将被调离虎州之前……”

随即,仇津将所有事全盘托出,和之前在书房于仇正阳说的一般无二,没有任何添油加醋,说的都是真的。

他阐述的过程中,众臣都是面色连变,有人甚至怒骂出声,唯有陆凌远始终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综上所述,陛下,臣虽没有明证,但从种种蛛丝马迹便可得知,将军陶陂是故意害死忠臣良将,亦和北狄有所串联!”

仇津再次叩首,说完之后,殿内众臣的面色几乎都变了。

武臣全都露出愤恨之情,文臣则多是怒骂,甚至有人冲陆凌远指指点点。

墙倒众人推,这就是朝堂,也是人心。

乾皇淡淡的看了下面一眼,面上古井无波,随即沉声道:“陶陂罪名已实,且有仇津和边境士卒刘大作证。”

“传旨,将陶陂打入死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