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身世(1 / 1)

许满仓不知不觉,在山中天外天待了两个多月。

从秋到冬,尤其山中气候比外面更冷,屋内已经开始摆放炭盆了。

外面两国的战争不知如何了,但这段时日,许满仓几乎将整个天外天走遍。

天外天真的藏在连阴山的深处,一座盆形状的谷底中。

大大小小的院落共十六处,占据了谷底很大的地方。

许满仓一直疑惑之类生活所需的物资从哪里来。

当他走出这片大宅,才得到了答案。

这山谷中还修了一条路,只是不知通往何方。

谷中所需的物资,都是从这里运送过来。

许满仓想沿着那条路走,却被绿珠几人阻止。

看着府外的那些守卫,许满仓又看看自己越发消瘦的身体,知道他无法一个人离开。

至于逃,许满仓倒是没有想过,因为他也想得到一个答案。

整个天外天共有护卫大约两千人,外加其他分工的粗使仆从数百。

那些下人都住在外圈,绿珠等人也不让许满仓去。

许满仓又到处寻找原来的那个贵公子,他却始终没有再出现过。

身上的那些伤疤,在每天的涂抹下真的淡了许多。

只留下那些比较大的,短时间内无法彻底恢复,而他的肤色也渐渐的养白了。

有时候照了镜子,许满仓发现他跟那个贵公子,也越来越像。

山中下第一场雪的那天,紫竹捧了一件崭新的狐毛斗篷。

许满仓被打扮的贵气逼人,再一次见到了贵公子。

只是两人仿佛身份互换了一样,许满仓好似成了贵公子。

而那贵公子,已经起不来床了,披散着的头发都失去了光泽。

脸色发青,嘴唇发白,看着许满仓看了好久。

许满仓知道,这个人没几日了。

“这段时日,你可习惯了?”贵公子开口问道。

许满仓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此时房中除了二人,还有那位冯大夫。

“不习惯,感觉像是在做梦。”

贵公子微微笑道:“那你觉得这样的日子,好吗?你愿意就这样在这里过一辈子吗?”

许满仓没有说话,换做是谁,都愿意的吧?

尤其是像他这样,从未享受过的人,如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人人对他都恭敬万分。

换做从前,许满仓便是做梦都梦不到这样的生活。

“你也看得出,即便有神医在,我这身子依旧是不中用了。”

“我将这里的财富全都赠予你,那些仆人的生死也都掌握在你手中,你只替我做一件事可好?”

许满仓想了想,没有直接答应:“你先说,若是我能做到,便会答应,也不必将这里送我,是你救了我一命,我自该报答你。”

贵公子伸出手,从许满仓胸前的衣襟里掏出那个铜柱。

“你一直想知道这是什么,现在我告诉你,这个东西来自北狄王庭。”

“当年,北狄大举进攻乾国,镇守边境几十年的老将军范元连同几万官兵死守不退。”

“最后虽然打退了北狄大军,范老将军却也重伤而死。”

“范将军有一独女,闺名为臻,闻讯后便孤身入了草原,要替父报仇。”

贵公子轻咳两声,喘了口气继续说道:“她虽身为女子,一身武艺却不输男儿,竟真被她寻到了王庭。”

“还被她寻到了机会刺杀北狄王,只是终究是寡不敌众,被北狄王给擒住了。”

“而就那时,乾国皇帝也下定了决心要亲征。”

“只是北狄不比中原,许多士兵深入草原后,因不适应极端环境,不少人都得了疫病。”

“那一战,乾国又是大败,就连皇帝也险些没能回来,当时一同随父亲征的大皇子更是落下了残疾。”

“不过乾国的那一次进攻,却是让被北狄王囚禁的范臻趁机逃脱,还追上了乾国皇帝撤退的队伍。”

许满仓听到此处,心中已然是有些猜到后面的故事了。

“呵呵,你是不是觉得,一切都太过巧合?”贵公子笑道:“范臻也知道,并非是她运气好可以逃出来,而是北狄王有心放她离开。”

“范臻同乾国的圣上相遇,圣上知晓了她的身份,对她敢孤身潜入王庭刺杀北狄王十分的钦佩。”

贵公子顿了顿,似乎是在回忆,许满仓也没打断他。

待过了一会儿,贵公子又开口说道:“她生的极美,又自有一股与众不同的英气,竟然能引得两位帝王对她倾心。”

“这范臻,便是我的生母,那我生父是谁,你应当也猜得到。”

许满仓低头看看铜柱,原来这位贵公子,是北狄王的儿子。

“乾国的皇帝对她痴迷不已,要迎娶她入后宫,可范臻不愿。”

“皇帝便将她养在惠州行宫,以养伤为由,陪伴了月余才不得不赶回宁州皇城。”

“后来,范臻有孕,皇帝送了她无数天材地宝,想接她回宫她却不愿。”

“因为她知晓,腹中孩儿并不是乾国皇帝的,而是北狄王的。”

贵公子说到这里,露出一抹怪异的笑容:“再后来,她生下了三皇子。”

许满仓露出疑惑,生下三皇子?

“那...您便是三皇子?”

贵公子忍不住笑着摇头,笑的大了又咳了起来,咳的嘴角都泛红。

他用手抹了一下,竟是血迹。

一旁的冯大夫上前,挤开了许满仓,木着脸给贵公子喂下了一粒药丸。

又掏出一个针包,开始施针。

许满仓站在一旁看着,很担忧这位出身不凡的贵公子就这般死去。

好在,冯大夫是真的很有本事,在他的治疗下,贵公子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他感觉舒服许多后,挥手让冯大夫出去。

冯大夫欲言又止,最终只化为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拎起药箱出去了。

房间内顿时寂静下来,静到许满仓能听见贵公子略微急促的呼吸声。

“你的身体,为什么会这样,是生了什么病?”

许满仓忍不住询问,贵公子轻轻摇头:“我并未生病,是自幼被下了毒,坏了身子。”

“是谁给你下的毒?”

“自然是最恨我的人。”贵公子有些凄然:“你我这样的人,皆是不该来这人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