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化西北方二十处,这里原本是一处近千户的大村落。
因为建奴破关,朝廷迁移走了所有百姓,往日的人间烟火已经消失不见。
现在则是黄台吉的中军大帐所在地。
哐啷!
“你说什么?老六死了?”
黄台吉瞬间起身,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
“这不可能!老六带兵向来谨慎,怎么可能会中明军的埋伏?”
“冷格里,你说实话!”
黄台吉双眼圆睁,死死的盯着下方满身血迹的一个青年汉子。
“大汗,是真的,我们在鹿儿岭遭到明军的火炮袭击,六爷真的死了,他的尸体我已经背回来了,就在帐外,您去看看吧。”
冷格里带着哭腔回话。
大帐中的其余建奴众将眼中也满是悲愤、惊惧、甚至带着一丝丝不安。
济尔哈朗是努尔哈赤弟弟舒尔哈齐的亲子,曾跟随努尔哈赤征战辽东数十载,立下无数赫赫战功。
数次救努尔哈赤于危难之间,在万历朝时,万历皇帝暗中施展手段挑拨,舒尔哈齐带着两子,阿尔通阿和札萨克图投降大明,但是努尔哈赤没有迁怒于济尔哈朗,反而将其接入宫中和自己的儿子一同抚养。
在努尔哈赤死后,黄台吉能顺利夺得大位,除了阿敏、代善和莽古尔泰个人原因外,济尔哈朗的支持是黄台吉最大的底气!
他也是后金国内执政的八大和硕贝勒中唯一不是努尔哈赤子孙的人。
而现在,自己绝对的支持者,儿时的玩伴,大金的核心统帅就这么死了!
“大汗!六弟死了!”就在黄台吉悲伤的时候,阿敏有些失神的走入大帐中,他看向黄台吉的目光充斥复杂的神色。
因为他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悲伤,黄台吉和济尔哈朗是堂兄弟,而他和济尔哈朗则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一个是大妈所生,一个是小妈所生,论血缘关系,他比黄台吉要和济尔哈朗更为亲近些。
以前阿敏数次犯错被黄台吉囚禁下狱,都是济尔哈朗在其中斡旋,才将其解救出。
虽然二人政见不同,但是这种血缘关系一直存在。
一旁的代善也悲呼出声:“大汗,六弟身死,臣请屠三屯营和遵化两城为他报仇!”
很多时候代善都看这个堂弟因全力支持黄台吉不爽,现在后者身死后,他突然觉得无比的悲伤。
建奴内部一直都是这样,不对外时,相互争权夺利,对外时又出奇的团结一致。
营帐外。
黄台吉看着躺在地上的济尔哈朗尸体,久久无言。
他怎么都没想到,这次破关的行动,不但处处被明军牵着鼻子走,到现在连自己的六弟都死在战场上。
“传李永芳。”
黄台吉面无表情的吐出几个字。
很快,李永芳的身影出现。
“末将见过大汗。”
“李永芳,你不是说在三屯营中有内线吗?本汗现在给你机会,联合内线夺下三屯营。”
李永芳看着黄台吉的表情,又看着地上济尔哈朗的尸体,瞬间明白,这个后金的最高掌权者真的生气了。
“大汗放心,末将这就去准备!”
李永芳应下话来,回到自己的汉八旗营中,换上早就准备好的明军甲衣,带着两个随从秘密离开。
三屯营。
张之极和卢象升正在进行碰头会议。
“小公爷,现在我军痛击建奴右路军一部,我估计他们一定会来报仇,我天雄军还不能撤出鹿儿岭;
从地形上来看,三屯营和鹿儿岭互为犄角,不管建奴攻三屯营城,还是鹿儿岭,我们都可以配合着抵抗,一旦放弃鹿儿岭,建奴只需在鹿儿岭架起火炮,就可以从上而下的对三屯营发起攻击。”
张之极盯着地图开口道:“我知道,但是将士们不能一直在荒郊野外待着,这时间长了人也受不了。”
卢象升摆手道:“小公爷放心,我麾下的天雄军都是农民出身,平日里多是在艰苦的环境中劳作,这点委屈不碍事,而且我这个统帅也和他们同吃同住,谁都不会说什么。”
“也罢,既然你天雄军能如此,我京营将士也能!你先回去,我现在就带两万京营将士在三屯营右翼的山中埋伏!”
张之极的那种桀骜之气被卢象升激发出来,他心中满是不服气,论成军时间,天雄军是在京营之后,论装备和待遇,京营的将士比天雄军还强上一线,但是从昨日埋伏建奴的战斗来看,京营将士的战斗意志,显然比不过天雄军。
他思索许久,最终发现,天雄军有着很强的凝聚力。
不管何时,只要卢象升振臂一呼,所有的天雄军将士都嗷嗷叫的冲杀,哪怕是前方是建奴奔腾的骑兵,也无所畏惧。
这点就在京营将士中很难体现出来。
“嘿嘿,小公爷,没必要如此,我的建议是把你派到鹿儿岭的一万京营将士调回城中,城外有我天雄军就足够了。
建奴想破三屯营,除非从我三万大军身上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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