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军门,老大人,且看地图。”温体仁站在地图沙盘前。
“此处为黄连山余脉,奢安残部目前潜藏在余脉山中,但是想将其一举击溃,并非易事,奢安残部目前人数还有六千余人,皆是敢战之人,但其粮草严重不足,根据暗卫昨日密报,安邦彦率麾下百余人精锐秘入升龙城,估计是准备投靠郑梉。
郑梉性贪,必定要奢安二人带投名状,咱们可以用金平卫南的风间堡囤积一定粮草兵械物资,引其来攻,至此,第一计可成。”
王佐闻言沉思片刻后,缓缓点头道:“嗯,温大人此计可行,秦军门意下如何?”
秦良玉看着沙盘,脑海中快速的掠过一边战事和敌我双方的态势。
“好,那就试试吧。”
当天下午
秦拱明、秦翼明兄弟俩,大张旗鼓的率领六千白杆兵出临安城,一路疾驰而去。
余脉山中,一处极为隐蔽的寨子中。
奢崇明正在喝闷酒。
“父亲,你已大醉三日,别喝了!”奢寅匆匆走来,看到颓废的父亲,一把夺过其手中的酒壶扔在地上。
“你···儿啊,为父对不住你母亲啊!”奢崇明看清来人后,双眼通红,眼底瞬间泛起泪花。
四年前永宁一战,大明官兵直接打断意气风发的奢崇明,将其妻安氏,其弟奢崇辉抓捕斩杀,自那一日起奢崇明的雄心壮志也一去不返。
“父亲,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还有名震大明的西南大土司之风?虽然母亲,二叔身死,但儿并未怪你,何至颓废至此?”
“哎···”奢崇明长叹一声,半靠在坐塌上沉默不语。
奢寅弯腰坐在奢崇明身侧。
“父亲,根据我在临安布置的探子来报,秦良玉命秦翼明,秦拱明二人率六千白杆兵正在来的路上,舅父已经离去这么久,也不见回信,现在你应该振作起来,不然怎么对得起跟着咱们一路奋战至今的族人和兄弟?”
奢寅压低声音说完后,奢崇明眼底顿时恢复清明。
“白杆兵?秦良玉竟然这婆娘还真来了?不过儿也不用担心,我已经命儿郎们在方圆二十里筑起联营寨,在这山中对咱有利,即便面对白杆兵不虚!”
奢寅看着自己的父亲,眉头凝成一个川字。
“父亲,咱们吃白杆兵的亏还少么?这才三年过去,您难道还要重蹈轻敌之难?”
“罢了,吾儿放心,为父这就断酒,重操儿郎操练。”
奢崇明一改颓废之色,直接招呼亲兵开始巡视联合营寨。
接连数日过去。
余脉山下。
秦翼明和秦拱明二人在当地向导的带领下,率领六千白杆兵已经在山中搜寻到许多踪迹。
“报!哨报和爪探传来消息,前方十里发现敌军营寨!”
秦翼明兄弟俩相互对视一眼,满是凝重。
“没想到奢安残部逃窜至此连营寨都布置出了!”
“他们流窜三年,前面就是安南境内,筑营扎寨再次安身也正常。”
“传令,全军战备,梯次推进,无令不得贸然出动!哨报、爪探全部出动,必须弄清对方营寨数量。”
时至深夜。
奢崇明来到联营最前方的简易寨中。
“怎么回事?都打起精神来!”
奢崇明看到营寨中的士兵都有气无力的样子,厉声喝斥道。
“属下参见首领。”寨子的百户迈步走来行军礼。
“你手下的儿郎怎么都像娘们一样?”
“首领,最近军中食盐缺乏,儿郎们身子都出现乏力的症状。”
奢崇明闻言顿时一惊。
“嗯,你先盯着寨子吧,我去后军补给营寨看看。”
补给寨中,负责后勤的主簿看着手中的账册,一脸愁容。
“奢玖,物资还有多少?”
“见过首领。”换做奢玖的主簿见到来人,急忙起身。
“首领,目前食盐仅剩三十多斤,粮食最多还能撑半月。”
奢崇明皱眉问道:“我不是命人在山中打猎,怎么还不够?”
“首领,咱们儿郎有数千之众,每日打猎所得根本无法支撑消耗,周边山中许多活物几乎销声匿迹。”
奢玖愁容满面说着,最终压低声音道:“首领,为了不让儿郎们分心,我已经在营寨后山的仓库中用沙石装满数百石粮袋,以振军心。”
“此举不妥!”奢寅在一旁赶忙出声。
“父亲,粮草不足咱们可以想办法,若是用此等计谋欺骗儿郎们,咱们土司族人性格你是知道的,定然会导致人心离散!”
奢崇明听着自己儿子说的话,犹豫片刻后,目光落在奢玖身上,下一刻,其眼底满是凶光!
“来人!奢玖主管粮草物资,竟私下贪墨,现已证据确凿,拉出去砍了。”
在奢玖满眼懵逼的目光中,几个奢崇明的贴身护卫直接大步上前按住奢玖,塞住嘴巴,直接拖到营寨外,当着众多的兵士的面,将其斩首。
许久后,奢寅看着自己父亲离去的背影满是恍惚之色,这还是当年那个爱兵如子的大土司吗?为了安抚军心,竟然直接砍了自己的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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