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正午,风和日丽,天气晴朗。
锦绣宫中,奚梦儿和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对坐于蒲团前。
男子身段高而修长,体型匀称,肤色古铜,剑眉星目,唇红齿白,如锦缎般的长发一泻而下,整齐的束在身后。
男子就是奚梦儿的亲生父亲——周灏。
奚梦儿受容煦威胁,她没办法才将周灏请入了宫中,给自己出谋划策,化解此次危机。
周灏也是为了避嫌,所以不经常来锦绣宫与奚梦儿团圆。
周灏一边慢条斯理的给奚梦儿斟茶,一边面容温柔的询问道:“娘娘,什么事那么急?”
奚梦儿恭恭敬敬的唤了一句,“周司马!”
奚梦儿将容煦威胁自己的事一五一十,一字不落的与周灏说了一遍,周灏闻言,心里喜不自胜。
周灏本就不喜裴子衿,裴子衿那个不人不妖的太监凭着一副好皮囊将奚梦儿迷的神魂颠倒,周灏早就想杀他了,奈何奚梦儿护的紧,周灏便也只能依着奚梦儿,放裴子衿一马。
如今容煦要杀裴子衿,这真是天赐良机啊!
周灏嘴角一弯,“那就辛苦娘娘走一趟陆府和裴府,将人强行带回锦绣宫交给奕王。前朝的事情,臣会替娘娘解决。”
奚梦儿一旦将陆昭和裴嗣音抓回锦绣宫交给奕王,就相当于捉住了裴子衿的软肋。
若裴子衿因此而死,奚梦儿还是有些不舍。她想将陆昭和裴嗣音紧紧掌握在自己手中,这样才能让裴子衿彻底屈服。
奚梦儿灵机一动,“周司马,裴子衿也是个大才,就这样折去了,挺可惜的。所以周司马,本宫想着,要不将裴嗣音和陆昭紧紧握在本宫手里,这样他才会心甘情愿为本宫所用…啊…”
奚梦儿话音刚落,一记响亮的耳光在整个锦绣宫内回响,奚梦儿被打的脸颊通红,眼含热泪。
周灏剑眉紧蹙,眸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怒气,“奚梦儿,我与你说过多少次了,裴子衿不是个有心的人,你别说把虎符送他一半,你就算把一整块虎符送他,也打动不了他的心。他危险可怕,能伸能屈,这样的人不能留。梦儿,色欲乃忘身之本,别被他一副皮囊给迷住了心智,画皮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奚梦儿脸上泪如雨下,她根根分明的眼睫毛在微微颤动,一副我见犹怜,楚楚可怜的模样。
奚梦儿哽咽道:“爹,对不起,我错了!”
毕竟是呼延枫和自己的女儿,周灏有些心软,他从袖中拿出帕子放到他面前的矮几上,好声好气安慰道:“梦儿,我知道,让你嫁一个你不爱的人,委屈你了。但我也没办法,当年你娘为了两国和平,前来兴国和亲。她后来选择与我一起逃离皇宫,其实她可以自由的,但她为了保全你,她回了后宫,最后孤零零的病逝在后宫,死了都不曾回归故土,而是葬于妃陵。”
周灏说着已是怒火中烧,只见他双手已紧握成拳,微微发颤。
呼延枫临死时最大的心愿就是想回归故土,因为呼延枫生前曾说,“草原的儿女都是天神所赐入人间的礼物,死后需得落叶归根,尸体要回归草原,魂魄要还给天神。”
可是他无能,没能替呼延枫完成遗愿。
这是周灏心里最大的痛,周灏一直想,等他复仇成功,就一定要带着呼延枫的尸体回到生她养她的地方。
而呼延枫一旦离宫回家,她就自由了,宫墙便不再是困住呼延枫的牢笼。
周灏稳了稳情绪,继续解释道:“爹为了给你娘报仇,忍辱负重了十几年,现在匈奴兵已有十万进入了兴国,潜藏在兴国七州一城,一旦抓住时机就会集结起来,攻入京畿。所以爹不希望到最后关头,竟是你为了一个男人而毁了爹整个计划,知道吗?”
这些为呼延枫报仇的话,奚梦儿听了整整十年。她这个爹啊,嘴里总是说着为她好,实际上除了物质上的对她好外,总是喜欢牺牲她。
例如让她嫁给不爱的人或是为了让她能嫁给容烨,被迫让她去了解容烨的喜好和弱点。
奚梦儿小的时候,周灏不仅逼着她读书写字,还逼着她学琴棋书画,诗酒花茶和一手好厨艺,周灏总对奚梦儿说,“梦儿,胸藏文墨虚若谷,腹有诗书气自华。只有梦儿优秀了,日后选夫君时,才有眼高于顶的资格。”
周灏一句话让奚梦儿在学习上更加发奋图强,毕竟她本身的性格就很骄傲,而事事也会追求完美。
可是十年过去后,她才明白,她所学的一切都是为进宫准备的。
深宫大院锁红颜,红粉佳人总薄命。
奚梦儿活了二十三年,只有一次是自由的,那就是周灏放任他去爱裴子衿。
奚梦儿擦了擦泪水,“周司马,呼延铮虽和我是表亲,但毕竟多年不见,你当真就那么信他吗?他是舅父最爱的儿子,日后舅父去世,手中的五十万铁浮屠定会送给他,届时他问鼎中原,还会有我们的一席之地吗?”
周灏解释道:“这次攻打兴朝,光那十万匈奴兵根本就不够,所以,呼延铮定会带着铁浮屠来屠杀兴朝,届时,如果我们在混乱中杀了呼延铮,拿到他控制铁浮屠的腰牌,那日后五十万铁浮屠将都会听令于我们,届时再打回匈奴,控制匈奴王室,到那时,整个天下便都将是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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