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没能要回来钱,朱由校回到寝宫后立即下令处斩魏朝,又将御马监的三位提督贬去洗马桶,宫里的气氛一时间风声鹤唳。
而少数知道内幕消息的人已经看懂了行情,客氏一言就能取下司礼监秉笔的脑袋,这权势已然压过了宫里的大总管,今后该怎么站队还用得着多想吗?
于是当晚,但凡有点想法的太监们纷纷开始行动,他们要么直接跑来向客氏表忠心,要么带上银票去找魏进忠攀交情,两位新贵借此狠狠的捞上了一笔。
王安看在眼里也无可奈何。
辽东的惨败让东林党无论是在朝堂上,还是在皇帝面前都少了几分说话的底气,不宜再像以往那样高调行事。
内库这七十五万两银子扔出去后连个水泡都没冒,皇帝免不了心怀不满,若此时东林党再发表一些针对客氏的言论,其结果只会适得其反。
他眼下只能想办法自保,哪儿还有余力去制约客氏?
或许是时候给自个儿谋一条退路了。
天黑后王安去了趟昭狱,他想送干儿子最后一程,顺便见一见神秘的小道士,他的心里尚有许多疑问没有答案。
……
咚咚咚,门外传来许显纯毕恭毕敬的声音:“周兄弟,你睡了吗?”
“还没呢,许大哥有什么事吗?”周宁笑着推门而出。
“呃…有人想见你。”
“谁啊?”
许显纯动容道:“司礼监掌印王公公。”
“王安?”
“跟我走吧,王公公想和你单独聊聊。”
“好吧。”
……
周宁刚走进密室,身后的房门便被许显纯关上,王安不慌不忙的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示意道:“请坐。”
屋内没有旁人,墙上连扇窗户都没有,看来此番谈话不可能被第三个人听到。
周宁大大方方的坐到桌旁,面带微笑道:“王公公太客气了,不知找我何事?”
“也没什么要紧事。”王安一边掺茶一边淡然的笑道:“你都进宫两次了,我这个总管还没和你打过招呼,今晚正好有空,就想和你随便聊聊。”
“王公公想聊点什么?”
“呵呵,你进宫前的经历我都派人查过了,很干净,要不就从你进宫面圣开始聊吧。”
茶杯被推到周宁面前,王安抬手比划了一个请的动作,自始至终都表现得彬彬有礼。
周宁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脸上露出赞许之色,撇嘴道:“想不到昭狱里还能喝到红茶。”
“这是咱家从宫里带来的番邦贡品,周公子觉得味道如何?”
“很好喝,多谢王公公款待。”
周宁从许显纯处得知,魏朝在不到半个时辰前被砍掉了脑袋,心下已料定客氏取得了这场宫廷斗争的胜利,同时也意味着王安的末路为时不远。
一朝天子一朝臣,权力轮换本就有其必然规律,失败者被肉体消灭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可此时的周宁并不想任由历史按照既定的轨道发展下去,因为他也得为自己的未来考虑。
阉党与东林党的矛盾起因就是魏忠贤非要致王安于死地,如果能从这里修改故事的脉络,说不定能得到不一样的结局。
从现在算起,阉党最多只能红火到天启朝结束,周宁想要长享荣华富贵,就必须改变历史的轨迹。
干掉朱由检是一个选项,但不是唯一选项,缓和阉党与东林党的关系也可以纳入考虑范围,反正多给自己结点善缘总没有错。
于是他干脆跳出了王安的话题,莞尔道:“王公公既然知道在下的经历,不如让在下先为你算一卦。”
“哦?也好,咱家在宫里待了五十多年,还从没找人算过命。不知周公子是看相还是测字?”
“看手相即可。”
“好。”王安伸出左手,掌心向上置于桌面,接着道:“莫非万岁爷也是请阁下进宫看手相?”
周宁闻言灵机一动,淡淡道:“陛下忧心辽东局势,故而请在下去卜算一二。”
“结果如何?”
“王公公不是已经知道结果了吗?”
“难道阁下算出辽东会败?”
“在下的功力有限,只能算出个大概。”周宁缓缓抬起头,轻描淡写道:“若朝堂上的大臣再这样斗下去,还会有大败。”
王安将信将疑的凝视着周宁,旋即沉声道:“阁下不怕咱家治你个妖言惑众的罪名吗?”
“王公公倒是有一颗公忠体国之心,可惜大劫将至,无暇自顾呀。”
“哼,信口雌黄。”王安嘴上说得硬气,心里却提高了警惕,他自知将客印月得罪得不轻,早晚会被报复。
周宁正色道:“魏朝不就是前车之鉴吗?”
屋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住,两人默然对视,片刻后王安冷笑一声道:“咱家知道你是客氏的爪牙,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公公看来是对我有些误会。在下只是一个江湖术士,与奉圣夫人也不过数面之缘,除了占卜算命不会别的本事,怎当得起爪牙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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