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友军(1 / 1)

萍乡城下,清军上一次围攻萍乡造成的影响还没有完全清除干净,城墙依旧是坑坑洼洼,到处都是被炮弹和石弹砸过的痕迹,城外清军驻扎的大营残留着许多没有清理掉的废墟和垃圾,周围村寨之中只见得三三两两的村民,春耕时节,不少农田却长满了乱七八糟的荒草。

刘明承扶着刀立在城墙上,前方一名扶着城垛的吴军将领如山岳一般的立着,手里拿着一封书信查看着,正是吴军大将高得捷,包括老山西和刘明承在内的吴军将官围绕在他的身旁,人人都是一副尊敬的模样。

军将之间勾心斗角、争权夺利并不罕见,但谁能打、谁善战,所有人心里都有一本明账,之前袁州大败,若不是高得捷稳住阵脚逼退清军追兵,他们这些将官,恐怕大多数都逃不回萍乡城。

“尚善渡江来攻岳州,磨磨蹭蹭,退兵却是干干脆脆,一点犹豫也没有!”高得捷看了一阵,轻蔑的笑了几声,转过身来通报着最新的消息:“广东广西的兵马一到,清兵便主动退去了,岳州之围已解。”

“尚善本也没有死战之心,他在岳州城下逼着清军日夜扑城,导致清军死伤惨重,有那么多伤亡数字,足够用兵疲将乏的理由给清廷交差了……”一名吴军将官跟着轻蔑的笑了两声,问道:“将军,国公爷这信上可说了接下来要怎么安排?”

“国公爷跟王爷建议,自萍乡分兵袭取吉安城,王爷已经同意了,若不出意外,本将会是分兵的主将……”高得捷眉间微微皱了皱,叹道:“之前岳州被围,王爷又要顺江而上打通往汉中和陕西的路,没空管咱们江西的事,但如今岳州已经解围,而王爷的谋划已经失败,西边动弹不得,只能把心思放到江西来了。”

康熙十四年春,吴三桂为了打通往汉中的道路,分出兵马自宜都出发,沿江北上攻击彝陵,防守彝陵的宜里布抵抗激烈,在荆州的勒尔锦反应也快,令贝勒察尼领军拦江阻击,吴军大败,六十余艘战船被清军夺去,残兵退回宜都,吴三桂的图谋自然也破了产。

与此同时,西安的董鄂所部也在康熙的不断催促下出兵包围秦州城,围城一个月后,吴军王屏藩和吴之茂所部领军赶到城下,联合城内王辅臣部将陈万策前后夹击清军,清军损失惨重,阵亡八旗将官四十三员,成了吴三桂反乱以来清军八旗损失最大的一场战斗。

但吴王联军打破秦州包围的计划却没有实现,王屏藩吴之茂本就兵少,大战之后同样损失惨重,就在此时,甘肃提督张勇包围巩昌,陈兵秦州之侧,遣甘肃总兵孙思克所部驰援秦州战场,正在汉中休整的赫业、穆占所部清军也尝试攻击凤县,试图截断吴军退路。

秦州守将陈万策在之前惨烈的大战中本就被打得惊惶不安,见清军援兵大至,部下士气低落、无心再战,便干脆献城投降,王屏藩和吴之茂见秦州被清军所占,也只能撤兵南归,自此王辅臣刚刚开始反清叛乱没多久,便被清军孤立包围了起来。

“王爷是反应过来了,在如今的局势下,王辅臣根本就救不了!他是死是活,只能看他自己的命数了,咱们趁西北乱局拖住大批清军的时机尽量在南方扩充战果才是正道……”高得捷朝着南方一指:“比如迫降尚藩,将三藩彻底连成一片!”

“如今尚可喜的日子很不好过,自从耿郑两家枫亭划界之后,约定耿家往北,郑家往南,郑家便攻入广东,呵!郑家在广东毕竟是去抢地盘的,可比祖泽清、孙延龄那些家伙用心多了!”

“去年十一月,尚可喜趁着郑耿两家内斗之时,派遣尚之节和尚之孝进兵福建,欲攻打被郑家孤立的耿军大将刘进忠据守的潮州府,哪想到刘进忠干脆投降了郑家,郑家遣派大将刘国轩往援,与刘进忠大败尚军,若不是之前投降郑家的黄芳度在漳州降而复叛,此时惠州恐怕已落入郑家手中了。”

“黄芳度此贼,末将与之有些交际……”一名将领接话道:“此贼乃是当年郑家叛将黄梧之子,黄梧向清廷进言迁海,致使福建数万百姓无家可归,黄家在福建可谓臭名昭着,黄芳度降而复叛,但根本得不到福建官民支持,不过一座漳州孤城而已,要不了多久就会被郑家平了。”

“正是此理!”高得捷点点头:“郑家平了黄芳度,必然继续攻粤,加之祖泽清和孙延龄两部,尚藩三面受敌,此时我军再占领吉安城、截断清廷和广州的联系,尚藩还能坚持多久?”

“话虽如此,但是……”老山西插话进来,凝眉道:“我部先遭袁州大败,又在萍乡与清军大战一场,元气尚未恢复、兵马也未补充齐全,且萍乡与吉安中间有群山阻隔,大军必然是以保守萍乡为首要,分兵吉安人马就不会太多,以我军目前的情况……攻打吉安坚城怕是有些艰难。”

“若是往常,此时攻打吉安确实太过急切了一些,本将仔细盘算过,吉安光民壮便能凑出数万人来,要攻打吉安,咱们还得恢复准备个半年到一年的时间…….”高得捷点点头表示赞同,随即又是一笑:“但情势不同了嘛!听说石含山的那伙红营在吉安府搞得鸡飞狗跳的,清军连城都不敢出,他们手里有多少兵马?可否助我军攻袭吉安?尔等出自石含山,心中应该有数吧?”

老山西一愣,和刘明承对视一眼,有些尴尬的回道:“将军,末将自从投奔王爷之后,已经和石含山断了联系,末将…….”

“那就回去联系联系!”高得捷挥了挥手,打断了老山西的话:“正好也去探一探红营的虚实,红营有什么条件,咱们也得探探底,听说那红营的掌营是船山先生的徒弟,国公爷和船山先生一贯交好,本将可不希望到时候咱们像郑耿两家一样,自家人打自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