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
司鸿景正在休息,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他猛然坐起,还以为是军营出了事。
“将军,是郭副将来了。”管家道。
与此同时,郭副将焦急地在旁开口,道:“将军,我家小儿突然高热,昏睡不醒,能否讨些退热的药?”
听不是军营的事,他才停止了穿衣的举动,边从苑楹给的医药箱里找退烧药,边问:
“近日并未变温,怎会突然高热?”
“该是起了痘疮,但现下高热严重,需先退热。”郭副将道:“庄娘着急寻到了军营,我才知晓此事。”
司鸿景开门,将药递给郭副将,道:“小孩吃的话,药量还是减半吧。”
一千年后的字缺胳膊少腿,他辨认了半晌,也找到与孩童有关的字眼。
“好,多谢将军。”
“今晚我会问问神明有没有治疗痘疮的药。”司鸿景又道。
郭副将却拒绝了司鸿景的好意:
“痘疮只是较为受罪,但会好的,将军不必拿此事烦扰神明了。”
他不愿徇私,神明已经帮东平关够多了,他怎能再拿家事去烦扰她?
司鸿景却让他耐心等着就是。
郭副将拿到药赶回家中,将分量减半喂给自己的儿子和女儿。
他的妻子庄娘眼神奇怪地看着从未见过的药品,不由地问:
“这个吃了,真能退热?”
“当然!这可是神明赐的药!军营里的将士吃了半个小时就会退热。”
听到这竟是神明所赐,庄娘连忙双手合拢拜了拜,为自己刚刚的质疑向神明道歉。
夫妻俩坐在床头,时不时换换帕子,神色担忧地盯着一双儿女。
直到大半个小时过去……
儿子的喘息声平稳许多,不再有呼哧呼哧的声音。
郭副将摸了摸他的脑袋。
果然不烫了。
“退热了。”他道。
庄娘刚去倒了杯水,听到郭副将的话连忙奔过来。
见孩子退烧,她眼眶含泪,拜谢神明。
可是……
只轻松了片刻,孩子稍微清醒后就一直嚷嚷着痒,伸手去抓,两人各抱一个孩子阻止他们抓挠,一夜未眠,筋疲力尽。
司鸿景六岁那年生过痘疮。
当时没有一个御医肯为他抓药。
他是被他娘成宿成宿抱着,硬生生抗过去的。
他好了后,他娘跟着就大病了一场。
他知道一个女子带着孩子有多不容易。
所以,翌日一早,司鸿景就让人去郭副将家传信这几日不用来军营了,专心照顾孩子。
等到了晚上投送完毕,他就将这件事告诉了苑楹。
苑楹拿出手机查了查才知道痘疮就是现代的水痘。
“有药能缓解症状,但还是要熬上几天才行。”
她不由分说就拿着钥匙要开车出去买药。
司鸿景目光落在她瘦弱的背影上,柔和得如同三月春光。
两人坐上车后,司鸿景才道:
“送你的成衣,就是郭副将的夫人选的。”
苑楹脚下的油门猛地一松,车都顿了一下。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
她那次遇到的那个女子就是郭副将的妻子吧?
他妻子打量她时表情明显很奇怪,应该是认出了她身上穿的衣服。
那岂不是司鸿景很可能知道她去过大乾的事情?
她面色不自然地瞥了司鸿景一眼。
却见他抓着扶手,明显被陡然减速的车吓了一跳,好像并没有深意。
“咳,脚麻了。”
苑楹开着车继续往药店开去。
退一步讲,就算司鸿景知道了又如何?
她去哪里,是她的自由!
苑楹这么想着,心虚的感觉瞬间消失。
而专心开车的她并未发现司鸿景眼神中一闪而过的幽深笑意。
去到药店后,苑楹说小孩长了水痘,店员立刻就拿了几样药出来。
考虑到城中其他小孩或许也会有这种情况,她就又多买了些。
于是,她出药店时,又是抱着个大箱子。
“没抓破的地方用这个,抓破的用这个,大人的退烧药不要让小孩子继续吃了,吃这个。”
苑楹转述店员的话给司鸿景。
司鸿景听到大人的药会对小孩子有伤害,立刻皱起了眉头。
“会出事吗?”
“我查过了,药量减半没大事,但以后不要再用了。”
司鸿景连忙点头。
只是……
“我昨晚看了那张纸,但实在看不懂。”他道:“我能学一学千年后的字吗?”
苑楹明白。
司鸿景看简体字可能就和她看‘小日子’的字一样。
“有字典,我去买。”
药店往东没多远就有家书店。
苑楹买了几本字典,又简单教了教他如何使用。
司鸿景简直如获至宝,动作轻柔地翻看着字典。
“有什么不懂的再问我。”她道。
司鸿景在车内昏暗的灯光下翻看着字典,只点了点头,沉迷地都忘了说话了。
直到车在家门口停稳,司鸿景才如梦初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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