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衡也没有想到华大的超导实验室状况会如此糟糕,甚至已经到了危如累卵的程度。
秦衡只是听着都感觉到一阵头疼,更别说陆之维这个项目负责人了。
如果超导实验室就这般狼狈收场,国家和学校五年来数以几亿计的资金打了水漂,陆之维大概率是不可能再进行任何科研活动了。
于他而言最好的结果就是安安心心当个教书匠,向后来人传授自己的经验知识。
秦衡深吸一口气,因为他又到了抉择的时刻了。
是接下华大超导实验室这一团烂摊子,还是去国家物院里和那些老前辈们勾心斗角。
并非秦衡对那些物院的前辈们有意见认为他们没有容人之量。
而是超导实验室就那么几个,一个萝卜一个坑的现实摆在这里,在这个拍照抢C位都容易打起来的年代,若无必要最好别去动人家的萝卜坑。
况且去张培臻的项目组时他秦衡好歹还是个数学顾问的身份。
要去物院他秦衡又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本科牛马人家压根瞧不上眼,物院最低最低的社畜都是博士。
而且物院是国家高级科研机构,管理和保密条例只会比秦衡待过的环境灾难研究所要高的多的多。
上班关手机,进出打报告批条都是基本要求,哪有高校实验室来的轻松恣意呢。
思来想去,秦衡决定拼一把。
就赌26次实验之内,能弄出真正好东西,拯救华大超导实验室,也是在拯救陆之维。
秦衡深吸一口气,然后对陆之维说道:“陆教授,你现在是举步维艰再无退路了。”
陆之维嘴唇蠕动声音颤抖道:“我知道。”
“既然教授自己清楚,那么我直说了,陆教授你敢不敢赌一回!”
“赌什么?拿什么赌?”
秦衡厉声厉色字字如刀。
“就拿你的前程过往,你的殚精竭虑,你的壮志未酬,你的所有不为人知的痛苦和煎熬。
赌这世间是否会对你的努力有所回应,赌命运是否会因你的执着而改变轨迹!”
听到这些话后,陆之维原本黯淡的面容蓦然凝固住了,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那原本如死灰般黯淡的眸子里,此刻恰似掀起了惊涛骇浪,种种复杂至极的情绪疯狂交织、碰撞。
秦衡甚至能从听筒中听到陆之维那粗重的呼吸声。
过了良久。
陆之维似乎想明白了,他缓缓的闭上眼睛,等他再睁开眼,目光中多了一份坚定与决然,像是下定了某种重大的决心。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脸露出一个许久未见微笑,轻吐三字:“怎么赌!”
秦衡知道,陆之维下定了决心。
所以秦衡直接道:“就赌我,我秦衡能拯救一切,而我就是向你靠近的奇迹。你敢不敢赌!”
陆之维竟是深吸一口气,几乎没有任何迟疑犹豫地回道:“有何不敢!”
他声音里破釜沉舟的气势隔着手机都传达到了秦衡这边。
秦衡笑了,他很满意。
看了眼时间,秦衡说道:“既然陆教授选择相信我,那么就今天上午八点实验室见面细聊。”
陆之维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秦衡直接预判道。
“陆教授,你该发生改变了,就从现在就从生物钟开始做起。那么早上八点见,晚安。”
秦衡挂断了电话。
陆之维呆愣的听着“嘟嘟”声,脑海里回想着与秦衡通话的一切过程,忽然他笑出声来:“小家伙年纪不大还挺记仇!”
陆之维语气渐低。
“希望你真的是奇迹…”
话音未落,陆之维居然就这般沉沉的趴在睡去了。
陆之维的师弟张培臻都认为他只是习惯性的日夜颠倒。
但秦衡通过陆之维通话中无意中表露出来的暴躁与起伏不定的情绪中察觉到陆之维一定是很久没睡了!
大概是实验室压力太大导致的失眠?
总之,陆之维身上的压力秦衡接了,索性放他好好休息一回。
反而秦衡注定要熬这一整夜了。
因为他必须拿出一个像模像样的方案出来。
………………
上午七点半,陆之维出现在了超导实验室门口。
蹲在门口吃早饭的大弟子齐牧瞧见后连忙将包子放在裤兜,起身站起后有些震惊道:“老板,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出了什么事吗?”
按照往常的陆之维的习惯,基本没有实验的日子里要么不来,要么下午三点才会到实验室。
到了之后都会看一下前几次的实验数据,试图在废弃的垃圾堆里找到遗弃的金子。再是和实验室里的学生们交流、解答学生的问题,进行学术指导。然后一个人待在办公室里文献阅读、思考问题或撰写论文。
作为跟了陆之维最长时间的人,齐牧大概能猜到实验室里的状况并不好,可他又能怎么办呢。
陆之维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弟子,对方裤兜里的包子都在渗油,一副工地标准牛马的模样,就这个形象说自己的搞科研的估计都没人会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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