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莫晨曦屋里，何老太太说道：“是不是她给我下了药？怎么发现的？”
“我不放心，又去了张大夫那里。”
何老太太半躺着，青筋暴起，“她就这么恶毒？”
莫晨曦说道：“静宜她祖母拿捏儿子儿媳拿捏惯了，万事顺着她，头一回有人能训斥她。她没想害人命，也是听静宜二姑说的，病了就不会多管闲事。害人命，她还没这么大胆，只不过让堂婶没精力管她。”
莫晨曦不是给蒋老夫人解脱，她说的是事实。
她在何文彦面前往害人命方面扯，是为了离开。
何老太太还是气道：“今天敢下药明天敢下毒！她咋不去死！活着祸害子孙！”
莫晨曦说了何家三兄弟要分家，还有她会搬出去住的事情。
何老太太叹口气，不再说什么看在夫妻情分的话。
“也好，兄弟分了家，大侄子想孝敬他娘，没人拦着。”
她拉着莫晨曦的手说道：“就是苦了你和孩子们。”
莫晨曦小声说道：“我不苦，我巴不得，这样我能多活几年。”
何老太太怜悯的看着她。
“不用去庄子里住，我就住你这，你去找宅子，离这里远远的。”
何老太太从贴身衣服里拿出一张银票，“你拿着，别总让你娘家为你操心，你还是何家人，我是何家宗妇，你该拿着。”
莫晨曦推脱不要，“堂婶，我不要，你留着给汕桥办事用。我娘家目前给我买得起宅子，我不能拿堂婶的钱，说句不好听的话，我不想和何家有牵扯。但我把堂婶当娘家长辈一样，钱我是万万不能拿。”
何老太太听莫氏如此说，只好作罢。
“我不去庄子里，我知道你是好心，不让我住在这里闹心。我不在，大侄子收拾不住他娘，她要是敢闹腾，我就让她出家！大侄子要是为她娘说话，我就去他做事的衙门里讨公道！都给人下药了，还让她拿捏住？”
莫晨曦才不管何文彦能不能收拾住他娘，她值钱的东西都在娘家，剩下的蒋老夫人要是不让她拿走，她就看何文彦如何，最好再顺着他娘，那样在她面前更矮一截子。
何文彦当晚不知去哪里喝了酒，回来后倒头就睡，第二天脸上全是疙瘩，又脸肿。
蒋老夫人见儿媳没管儿子死活，她又不敢去儿媳院里，在儿子面前嘟囔。
“这哪是当媳妇的样子？自己男人成这样了也不说来伺候？”
何文彦冷冷说道：“娘为何不说薛姨娘她们？当初让儿子纳妾不是说多个人好好服侍我，也给静宜她娘添个帮手吗？”
蒋老夫人不好说是为了给儿媳添堵，让儿子多睡女人是为了儿子着想。
“平时让她们服侍，你都这样了，当然是当媳妇的要伺候了？你傻呀，妾是给你解闷逗乐的，娘还不是为了你好。”
何文彦看向母亲，从小到大，母亲都说是为了他好，他相信了。
现在知道母亲是为了她自己，为了她自己顺心。
给堂婶下药，如果母亲不同意，二妹能逼着她做这种事？
“娘，我和三弟说好了，我们兄弟三人分家。”
蒋老夫人一下愣住，“为什么？”
她嗷的一嗓子，“是不是莫氏提出来的？她凭什么把你三弟赶出去？我还没死她凭什么这么做？文梁把她当亲姐姐一样，她就这么容不得文梁？”
蒋老夫人一转身，“我找她去！她爹娘还活着咋不让她两个弟弟分家？她娘家混好了她就想在婆家当家做主？啊呸！我活着她就别想！”
何文彦脑海里出现夫人说的话。
能不能让我轻松放心的过以后的日子……
看在我为这个家已经精疲力尽的份上，可不可以放过我……
就算耗尽一生，到头来也是不贤不孝……
何文彦大吼一声：“娘，能不能放过我！”
蒋老夫人被儿子的吼声吓住，又一下坐在地上，拍地大哭。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你爹没了我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把你们拉扯大，你娶了媳妇就对娘吼！你听你媳妇挑唆不认亲兄弟不认亲姐妹，是不是还要把娘赶出去？好！娘去要饭！娘让你和媳妇好好过日子，娘不讨人嫌，娘去要饭，娘不碍人眼！”
何文彦轻轻说道：“不用娘出去，静宜她娘要搬出去住，我陪着娘，孝敬娘，好不好？”
蒋老夫人愣住，不哭了。
“啥？她搬出去？她要和离？”
她一骨碌爬起来，“她这是娘家有钱了，认识贵人了，她就想把你甩开！你不能让她走，不能和离，她是不是想跟了那个给她娘家盖酒楼的王东家？”
蒋老夫人咬牙切齿道：“我说那人这么好心，没准那会就勾搭上了。啊呸！奸夫淫妇！巴巴的给人当小！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岁数！她不要脸也不想想自己的儿女怎么做人？难怪那家收汕洛为弟子，这是拿你不当回事，给你戴绿帽子还让汕洛受辱！”
何老太太在门口听到，她扶着门框大喝一声：“你住嘴！”
莫晨曦看着何文彦微笑。
何老太太喘着气不让莫晨曦扶着，走过去一巴掌呼向蒋老夫人。
冲着何文彦说道：“你就听着你娘胡说八道？难怪静宜她娘说想多活几年。”
又冲着蒋老夫人说道：“你不要命何家全族还要命！你说的奸夫是太后娘娘的堂兄！你不会没听说过，只不过你要给莫氏泼脏水，你就忘了人家是谁，你只想埋汰莫氏，好让你儿子相信只有你才不会骗他害他！”
何老太太身子摇晃，莫晨曦赶紧过去扶着她。
“大侄子，你不能再糊涂下去，以前不认识什么贵人，你任由你娘胡说八道也没啥，现如今都敢说到太后娘娘的娘家人身上，你不怕连累你官都做不成？不怕何家抄家灭族吗？”
蒋老夫人急道：“呸呸呸！你诅咒我儿子！就算我说错了你不说出去谁能知道？我这点没说错吧，莫氏是因为她娘家发达了就想扔下我们家文彦，她也不想想前面二十年是文彦让她有了夫人身份！是文彦帮着她莫家！她忘恩负义，如今嫌弃我们文彦了，她想得美！除非我死，她想离开，门都没有！”
何文彦心想，如果不是因为母亲给堂婶下药，三弟提出分家，夫人提出搬离，他会不会相信母亲的话，夫人因为莫家翻身了想摆脱何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