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
顾寒衣满脸凝重道:“这下面一丝痕迹也无。”
周解走过来道:“除了现在横梁上挂着人头的铁索之外,凶手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地面尚有未干的水渍。
但横梁上已经没有往下滴水了。
按照老零头的说法,头颅从黄家拖拽出来,昨晚又是一直下雨,现在却头发已经滴干了。
说明至少已经挂在上面两个多时辰了。
叶沅抬头朝横梁看去。
入目便是一张睁大的人脸。
胖乎乎的人头,八字胡,一张脸肿胀得像泡涨的馒头。
他的旁边紧挨着另一个女子的人头。
女子头发散乱将脸几乎都遮住了,只露出小半个下巴,下巴上有小伤口,头发上还有泥污。
目光朝旁边看去。
果然是一串人头。
铁链上人头像是结得甚好的葫芦藤。
一个个人头露出的人脸皆是毫无血色,全然是冰冷的死气。
叶沅有些反胃。
从前摸尸体,捡骨头看死人都是一个个,最多不过几个。
但现在眼前的是三十个人头,一串串的。
视觉冲击力太强。
但现在她是老爷。
老爷不能丢人,不能被人笑话胆儿小。
叶沅硬生生把恶心感压下。
“顾寒衣,把铁链放下来。”
“遵命。”
顾寒衣轻盈飞身上横梁,将缠绕了几圈儿的铁链解开,他准备伸手放下的时候,手一顿提醒道:“老爷,我若是这边松手,人头就……”
就撞到旁边的柱子上去了!
被拖拽了一路,雨水冲刷了大半夜的人头再被撞一下,不用想都知道脑花肯定会被撞出来!
叶沅:“……”
叶沅深吸一口气道:“你等一下,我上来。”
叶老爷强忍着恶心,飞身上横梁。
好巧不巧,这边铁链上串的最后一颗人头是孩子的人头。
孩子眼睛睁着,走了泥泞路,眼球上粘染上了泥土。
几岁的孩子都没放过。
凶手和黄家不知有多深的仇怨。
叶沅解下铁链。
和顾寒衣一起提着铁链下横梁。
黄家三十口,三十颗人头被轻轻的放在了地上。
“老爷,这要怎么带回衙门?”
“周解,你去找个大木箱装头颅。”
叶沅走向头颅道:“顾寒衣,你怕吗?”
顾寒衣摇头,“这些都是死物,只不过看起来瘆人些罢了,并不觉得害怕。”
“很好。”
叶沅道:“我要在这里验尸……头颅。”
虽然只是头颅,但也能从中得知一些信息。
叶沅蹲下身子从头到尾看头颅的切口。
周解在城隍庙中寻找一番后没找到大木箱,便去外面寻。
顾寒衣拿了庙祝的纸和笔,绘了头颅的相貌,但却不会写字。
叶沅:“……”
她叹气道:“罢了,你能画就画画,写字的事,交给我。”
“此人应是黄老爷,我去的第一个房间便是他的。”
叶沅掠过了他的躯干状态,直接描述他的头颅。
“头颅切口不平整,有些地方有数次砍的痕迹。凶器应该不是锋利的刀,剑之类的东西。”
“头颅有被撞击的痕迹留下的青紫,皮肉被割破,其中……有小碎石和沙粒,青紫痕迹是死后造成的。”
“第二个头颅,身份不明,头颅切口光滑平整,猜测是妾室。头发散乱,上有泥沙,头皮有被尖锐物体割破,扎入碎石,面上有擦伤痕迹,半张脸……皮肉尽毁,骨头凸出,有轻微磨损。”
“第三个头颅,身份不明,切口基本平整,猜测是黄老爷正妻。眼珠被挖,内嵌沙石,耳朵,脸颊被磨掉……”
“第四个头颅……”
周解搬来了大木箱,但叶沅和顾寒衣还没将头颅验完了。
叶沅验尸的时候眉头紧蹙,神情凝重。
她脸色发白,应该是被吓到或者是恶心到了。
叶沅在周解对面,顾寒衣便是背对着的周解。
周解往前走了几步之后就看到了顾寒衣手上的东西。
他只画画,没有写字。
周解:“……”
叶沅还在一边查验一边说。
整整三十颗头颅,这么说一遍,回头再写,难免有疏漏。
顾寒衣长得一点儿也不像是不会写字的人啊。
周解轻轻上前从顾寒衣的手中接过笔。
“此人切口平整,左耳上有一颗红痣,门牙掉了两颗……”
周解根据叶沅所说一一记下。
“第三十颗头颅,此头颅为幼子,年龄至多不过七岁,脸上血肉尽数摩去,只剩少量肉块……”
“幼子都能下去此等狠手,那人……”
“老爷。”
周解道:“凶手下手狠辣,我猜测应是报复,凶手与黄家有积怨。个中缘由尚且清楚,老爷莫要陷入为主。”
叶沅抬头。
长时间看头颅,猛地抬头,外面刺眼的亮光照进来,叶沅一时没看清楚周解。
“怎么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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