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逃 离
雪想要逃,他还不能死在这里;但是脑海中不断浮现,关于往事记忆的画面让他失去了理智,体力尽失的身子更让他无法动弹,只能任由那群野狼的逼近。
“哥,救我……”
仿佛发自内心沉寂千年的呐喊,那是冰封十年的回忆;这短短的三个字,在雪心里不断念着,不断呐喊着……
“呜呜……”
终于,狼群仿佛洪水般倾泻而来;雪绝望的闭上眼睛,他无法面对这群野狼那一双双足以将他撕成碎片的利爪,以及那一声声让他头脑混乱的嘶叫;如今,他又要在延续十年前,那群野狼并为将他撕碎的事实?!
不,绝对不会……
因为还有一个人,他十年前未有好好保护雪,十年后,他绝不会让历史重演;随着一阵强风掠过,伴随着一道焦急的呼啸之声,在烈日照射之下,雪的上空赫然亮起一道银色光芒……
鬼烈。
他仿佛来自地狱的死神,自天空之中赫然落下;他手持一柄银身赤头的绝世魔兵,没有多说一句,直接斩向围在雪四周的银狼;那一刻,赤红色的枪头,仿佛更红了……
“呜、呜呜。”不断有痛苦的狼鸣声响起,但却没有退却;当一只银狼葬身于龙炎之下时,立刻会有两只,三只,甚至更多银狼冲上前来;它们绝不畏惧,誓死要撕碎眼前杀害同伴的敌人;就好比鬼烈也绝不会退却,因为他誓死要保护那男子。
鬼烈直接跃入战圈,全力击杀着一只又一只试图冲上前来的银狼;只是他只有进攻,绝不防守,任凭他有着多么高深的道行,但面对这一群而又一群无论行动,凶猛都无可挑剔的银狼,他的手上,背上,也不断出现了裂痕。
只是他全然不顾,只要有一只银狼试图冲上前来,其结果必定是被其斩杀;短短片刻光阴,原本还阳光普照的小山丘前,已布满了银狼的尸体,以及扑鼻的血腥味……
来势汹汹的银狼们似乎也产生了畏惧,不再有谁敢再贸然冲上前去,只是都默默的站在原地,血红的双目死死得盯着鬼烈,还有一旁满身鲜血,奄奄一息的雪。
鬼烈同样不敢动,并非他不敢,而是他有顾虑,他怕如果他动了,以雪如今的状况,是无法自保的;所以他不动,但是身上各处抓痕正在不断的留着鲜艳的血液,如今,就连他的意识,也都逐渐模糊了起来。
“呜呜。”银狼们不断的轻轻呻吟着,试图引开敌人的注意力;但他们失败了,鬼烈就仿佛战神一般,绝不会让外界的影响而对他产生丝毫反映。
只是在鬼烈的心中,他对这群银狼,同样是不敢大意的;这队狼群,可说是他有生之年,见过最为勇猛的狼群,甚至可以说,比他有些敌人,更为恐怖,且难缠。
时间悄悄流逝着,雪体内的血也因此不断得流着,若非他首先封住周身血脉,如今恐怕早就已经死了。
鬼烈自然明白,但望着前方虎视眈眈的狼群;它们完全不顾满地同伴的尸体,死死的望着场中两人,大有一触即发的感觉;这一点,让鬼烈甚是头痛。
饶是如此,鬼烈也深知,他不可能在等下去了。
“呜!……”他方才想到此处,狼群中其中一只最为强壮的银狼忽然长鸣一声,四周的银狼仿佛受到了命令一般,如洪水一般向着前方涌来,不过短短瞬间。
鬼烈大惊,他不过稍有分神,竟被这群银狼看出端倪;心下一横,哪里还顾得了在想许多,立刻提枪上阵,将不断涌上的狼群纷纷击退。
长远下去,必定败阵。
这是鬼烈心中涌起的想法,他如今别无他法;只是忽然,他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词,那是他在《天魔卷》中望见过的一个词;他仿佛看见了希望,即刻不再多想运起全身修为,龙炎银芒大盛,只见鬼烈全力一挥,一道半月形的锋芒光彩赫然此处,向着前方涌来的狼群斩去;下一刻,无数悲鸣声冲天而起……
魔气纵横。
这是鬼烈自《天魔卷》中习得到一种以自身精血,法器催动的强大术法;专用于突围,还有,同归于尽时……
大地再度恢复了和平,深山密林外的小山丘,终于静了下来。
只是,这里早已被鲜血所覆盖,地上有着无数银狼的残肢,甚至有些还未死绝的,正在轻轻蠕动着……
天际,在银色光束保护之下,鬼烈正背着奄奄一息的雪,向着“黑巫寨”的方向急速而去。
鬼烈绝对不会想到,面对一群畜生,他竟会使出足以用来玉石俱焚的招术;曾经不可一世的自尊心,让他在这一刻显得有些颓废,只是那张苍白无色的脸颊之上,却又有浓浓的焦虑,以及担心。
只因为,他背上的雪。
雪这次几乎全身上下都受了伤,就连那张妖娆绝艳的脸颊上,也被抓出了两条伤痕,加上不断失血,如今的他早已是意志薄弱,奄奄一息了。
只是他脑海中不断闪现,过于往事的画面似乎并没有因为这样而停顿;相反,那些画面竟更多,更齐全了……
他心里很怕,竟然死死的抓着鬼烈的衣角,嘴中不断喃喃的自语着:“哥,哥…救我,救我……”
他每叫一声,就让鬼烈的心痛一下,就让鬼烈的罪恶感,深一层;他好恨他自己,十年前没能好好保护弟弟,十年后,又再亲眼看着他受伤。
鬼烈不断催动着龙炎加速前进,不断安慰着背上奄奄一息的雪;只是他并没有发现,他右手手指上,那一颗正散发着翠绿光彩的狐戒,如果没有这一颗翠绿的狐戒,鬼烈如今恐怕已经和那群银狼,一同葬身了。
黑巫寨,小屋床上。
鬼烈静静得躺在屋中木床之上,他的眉头是皱着的;额间的汗珠顺着脸颊缓缓滑下,侵湿了他的头发,还有头发下的枕头。
他睡得并不安稳,只是有着一只玉手不断的抚摸着他的脸,虽然她根本摸不到……
有谁知道,他正做着什么样的梦?是噩梦吗?还是幻想十年,曾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团圆?!
或许其他人不会知道,但是紫岚知道;因为从她透明,但却泪光闪闪的脸颊,眼眸中,就可以看出,他正在为床上那男子而悲伤着……
鬼烈的眼垂不断跳动,他仿佛梦见了什么可怕的事一般;原本沉寂忧伤的紫岚也被他这一变故突然惊醒,正想要查看一番之时,鬼烈突然双目一睁,“啊……”伴随着一声疾呼赫然起身。
“呼,呼呼。”他不断的喘着粗气,试图缓解噩梦为他带来的痛楚。
“烈,你怎么了?”紫岚缓缓现身,她的身子只是虚无的灵魂,这般望去,竟是透明如水。
鬼烈自然知道是她,他缓缓抬起头去,用仿若空洞般的眼眸望向紫岚,缓缓道:“没、没什么;只是做了个噩梦。”
紫岚见他如此,心下更是担忧,急道:“烈,你不要想太多,这不能怪你;真的不能怪你。”她所指的,自然是雪受伤一事,只是不止这一次,还有十年前……
鬼烈淡淡摇头,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赫然走向床去,穿上鞋子就要冲出门去;紫岚只担心他这般匆忙,触及方才包扎好的伤口,急道:“你要去哪里?”
鬼烈转身问道:“这里是哪里?小雨,小雨在哪里?”他口中的小雨,自然是雪。
紫岚就知道他是担心此事,柔声道:“这里是‘黑巫寨’,当时你深受失血过多,昏迷过去;是这里的族长,还有那位姬无涯老先生救了你们;至于那个雪,那位老先生应该还在为他诊治吧?”她附身于狐戒之上,虽然只是魂魄,但是对于所发生得一切,都清清楚楚。
鬼烈这才放下心来,道:“我去看看他。”语毕,也不顾紫岚,转身开门离去;房中,只剩下紫岚孤身一人,她的脸色时而无奈,时而悲伤,时而含笑,直到最后消散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