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恨一个人总是难受的(1 / 1)

姜令芷嘟囔了几句,就顺势躺在她身边。

回想起今日记在脑子里的舆图,一遍又一遍地加深记忆。

托瑞王的福,这东西,她不敢轻易留下什么痕迹。

捋清记忆后,她便爬起身,叫狄青跟她去一趟书房。

萧景弋的书房里,有一张上京的舆图,周围那些山川脉络都描摹得十分细致。

她将那几个位置指出来,郑重地吩咐狄青:“要牢牢记住。然后去一趟姜府,将这些告诉姜大公子。”

狄青忙保证道:“是!”

......

彼时的姜泽正跪在姜家祠堂。

为着楚氏带蓝卿去瑞王府的事,他将楚氏的院子给砸了,把楚氏给吓晕了过去。

去北疆前,姜泽一直待楚氏还算恭敬。

楚氏嫁给父亲做续弦时,他已经十岁了,也懂了一些道理,看在楚氏孝顺老夫人的份上,他也愿意称呼楚氏一声夫人。

但这些,是建立在井水不犯河水的前提下。

如今,楚氏胆敢对蓝卿有心思,那就另当别论了。

姜川不在府里,姜老夫人气得吐血,亲自拿着家法,要处罚姜泽。

姜老夫人举起带刺的鞭子,指着魏岚的牌位对姜泽说:“当着你娘的面,你认不认错?府里是你逞威风的地方?”

姜泽定定地看着魏岚的牌位,偏头看了姜老夫人一眼,认真道:“祖母,若我母亲在天有灵,知道阿猫阿狗插手我的婚事,害我心爱之人差点枉死,照她的性子,只怕今晚就要去跟人拼命,您说呢,祖母?”

“你......”姜老夫人听见这话莫名背后一寒。

魏岚的性子她是知道的,说一不二,眼里揉不得一点沙子。

她从前还活着的时候,疼姜泽疼得跟眼珠子似的,把姜泽养得爱说爱笑调皮可爱。

她死了之后,姜川和姜泽父子俩简直性情大变,简直冷清冷性到麻木刻板,仿佛心也跟着魏岚走了,只剩下一具行尸走肉。

姜老夫人恍惚间,手中鞭子一时间竟有些握不住。

插手姜泽的婚事,虽然是令鸢的主意,但到底是她拍的板......

这会儿姜泽提到魏岚,姜老夫人还真是有些心虚,赶紧道:“你也别怪祖母,此事是令鸢的主意!”

“令鸢的主意?”姜泽蹙眉,似是没想到,姜令鸢为何会插手他的婚事。

“那灵舒县主有什么不好的?”姜老夫人冷哼一声:“出身高贵,哪点比不上你带回来那个?”

姜泽面无表情道:“她现在只怕是已经喂了野狼了。”

姜老夫人:“......”再无话可说。

蓝卿见姜老夫人走了,才敢小心翼翼地溜进来。

跪在姜泽旁边的蒲团上,懊恼道:“阿泽,是我不好,我太蠢了,夫人一说带我去玩,我便跟着去了......”

“不怪你,”姜泽挤出一抹笑意,温声道,“是我不好,贸然把你带回上京来,又没保护好你。”

蓝卿咬了咬唇,“说起来,当时阿芷妹妹一直在保护我,她也怕得不行......”

“嗯,我知道,”姜泽伸手替蓝卿捋了捋碎发,“给我娘磕个头,咱们便起来回去吧。”

方才冲姜令芷动手,算他不对。

作为回报,他对萧景弋所托之事,会再多尽一份心。

蓝卿乖乖地给魏岚的牌位磕了个头,默默地在心中想着,夫人,若是你真的在天有灵,就让阿泽不要再这般偏执了。

恨一个人,总是难受的。

......

同样难受的,还有灵舒县主。

一个时辰以前。

瑞王在百兽园找到她的时候,她正被一头野狼紧紧追赶。

她努力蹬着脚想踹走野狼,却不想,野狼反倒一口咬住她的脚腕。

尖利的牙齿,穿透了她的皮肉,咬碎她的骨头。

灵舒痛得几乎死过去。

最后被救下来的时候,她的半个小腿都被野狼给撕扯下来。

瑞王带来的太医一看这伤势就吓傻了:“......怎么这般严重,脚都断了!”

灵舒硬是吊着一口气,死死地抓着瑞王:“爹,爹,救我,我不要断脚......”

瑞王刷地一下抽出刀子架在太医的脖子上:“用尽全力诊治,否则,要你的命!”

太医吓得瑟瑟发抖,哭丧着脸道:“王爷,县主......腿骨都被咬碎,微臣实在是无力回天啊。”

灵舒的脸色陡然阴沉下来,哭喊道:“你胡说!你胡说!”

御医已经磕头求饶起来了:“是微臣无能,微臣医术有限,请王爷和县主另请高明......微臣实在是治不了......

不等他再说下去,灵舒已经夺过瑞王手里的刀,利落地捅死了这个“无能”的太医。

瑞王也并不在意,一挥手,叫人就地把这太医的尸首扔进兽园深处。

他这会也满腔怒火无处发作。

本来今日这席面,本是想安排灵舒和姜泽的好事的。

结果好事没成,虎狼却是前仆后继的出动,猛虎伤了他,野狼伤了他女儿。

当真是邪门至极。

那边灵舒已经哭晕了过去。

回到瑞王府,她又痛醒过来。

屋里乌泱泱的挤着一堆大夫,可都是面露难色,每一个都是叹着气说不好治,气得她大喊一声:“滚!”

大夫们仿佛大赦一般转头就往外跑,生怕跑得慢了,连命都没了。

丫鬟给她抹金创药,许是手重了,灵舒二话不说就抄起一旁的瓷枕就砸了过去。

丫鬟头破血流地瘫倒在地,当即没了气息。

可灵舒犹不解气。

她痛到发狂,也恨姜令芷恨到发狂。

在她看来,姜令芷才是害她的罪魁祸首!

她甚至都不恨慧柔的背叛和出卖,她只恨,姜令芷那个贱种,凭什么屡次戏耍她?

害得她如此惨烈!

最恨的,还是她凭什么怀上表哥的孩子?

“杀了她!”

灵舒抬起自己通红的眼睛,哀求地看着瑞王,“爹爹,我变成这样都是因为姜令芷!我要她死!我要她不得好死!我要她比我今日还要惨烈一万倍!我要她五马分尸,碎尸万段!”

不如此,她难消心头之恨。

她其实已经因为悲愤有些精神错乱了,只会重复心头的执念:“杀了她!杀了姜令芷......”

瑞王拍着她肩膀安抚道:“好,先把这药喝了。姜氏如今哪都去不了,爹就叫人在国公府动手。”

“我喝!”灵舒喝了一口药,就猛地吐出来:“好苦!”

但她一咬牙,把一整碗药都灌进嘴里,眼睛亮得可怕:“爹,我喝光了,你快动手吧!”

瑞王冷然道:“好。”

他虽然未曾将一个乡野村妇放在眼里。

但这种蝼蚁竟敢如此打瑞王府的脸,他也不会就这样睁眼看着不管。

对付姜家的计划不会变,这个姜氏,不过是早死一步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