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救治(1 / 1)

静芳年 须弥普普 2116 字 1个月前

事已至此,禁卫队长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把李德才拉到一边,道:“李供奉,不能再拖下去了,我这就回宫禀明圣人,请派医官!”

赵显目前的情况,根本不能轻易挪动,十有八九,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了。这种局面,他一个小小的禁卫官与李德才区区黄门供奉,死上百次都扛不住后果。

李德才本来还想挣扎,可他看了看床上一点动静都没有的赵显,只得艰难地道:“您去罢。”

禁卫队长火急火燎一样跑了出去。

大夫满头大汗。

这名患者虽然身体不是很壮实,近些日子又思虑颇深,体虚气短,可按脉象看,无论如何也不至于昏厥于女子身上。

马上风何其难诊治,他每下一针,都要思索再三,唯恐导致什么不好的结果。

在他的嘱咐下,门关了起来,只留了一小半窗开着,屋内生了好几大盆火炭,希望室内较暖的环境能对病人的病情有所帮助。

过了小半个时辰,笙娘子与魂不守舍的蛮儿端着托盘进门而来。笙娘子脸上的表情略微慌乱,她把蛮儿手上的瓷碗托起,走到了赵显的床边。

大夫连忙示意李德才扶起赵显。

几人共同作力,把那一碗浓参汤给小皇帝灌了下去。

禁卫队长面见田太后的时候,对方正与石颁、褚禛等六七名重臣议事。

殿内火药味颇有些浓郁。

此次众人研究的是三司使陈述的折子。

大魏正在修订茶法,原本朝中的想法,是将茶叶列入官营,利归官府,每年按照定额价格向商人收购茶叶,不想陈述邀请了茶商数十人请其评论厉害,商人们的意思是,由民间自营,利益收归民间,否则数十万人的生计将“灭裂无取”。

褚禛旗帜鲜明地带着几名官员站在商人的角度发言。

新修茶法的提议是石颁做出来的,他本就觉得朝廷朝廷对茶业控制不够,需要加强管理,这才属意陈述新制了法条。

田太后几乎是冷笑着看着双方你争我辩,斗成一团。

自从前几日她将小皇帝的后妃人选定下,朝中才形成没多久的联盟,就立刻分崩瓦解。

多年来,石颁与褚禛都是方枘圆凿,前一段因为小皇帝的婚事,两方奇迹般的联合在了一起,逼自己半撤帘。

可当定下了赵显后妃人选之后,这一个短暂的同盟,几乎是当时就拆散了。

无他,利益相悖耳。

田太后与赵显两相退让,选定了三名后妃。

一是褚禛的小女,二是翰林院杨夙的长女,最后礼部尚书何嘉的二女。

自从将此三人名字俱誊写清楚,发下礼部,着司天监推测凶吉,当天下午在垂拱殿中议事,殿中的气氛仿佛就回到了不久以前。石颁与褚禛领着各自的队伍,又重新开始对喷起来。

前几日,礼部将后妃入宫的各项礼仪准备完毕,司天监递上了诸事皆合,诸人相宜的折子,眼见褚禛的小女进宫成了板上钉钉的事情,而褚禛还对着陈述的修茶法大批特批,石颁没忍住,冲着褚禛飙起火来。

昨日是田太后的寿宴,小皇帝在晚上席间喝得有点多,今日毕了朝,已经回殿休息。

田太后早已收到对方出宫的消息,可她却懒得去管。

有什么关系。

赵显爱怎么闹就怎么闹,以他的脑子,还翻不上天。只要最终能与后妃诞下子嗣,其余之事,她都不打算理会了。

田太后一言不发,饶有兴致地看着殿上两班人马吵得鸡飞狗跳。

她太喜欢这种场景了。比起这几个月间,所有人联合起来对付自己,现在的景况,让她满意极了。

两边还没得出什么结果,门口一个小黄门白着脸,喘着气跪在了地上。

无故入殿,打断朝臣议事,乃是违禁,一个不好,就要受到重罚。

可此时,他顾不得后果,连给殿中各位大臣请罪都不做,就忙道:“圣人,福宁宫中的禁卫及供奉着人送了信,陛下身患不适,目前正在宫外,请派宫中医官前往救治!”

殿上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刚刚还振振有词,一条条批驳陈述折中观点的褚禛,此刻话说到一半,就被堵在了嗓子里。

他的脸色非常难看。

这等审慎之事,这名小黄门居然敢于直接当着众臣之面就说了出来,由不得他不多做怀疑。

他扫了田太后一眼。

难道这是太后的计谋,特意来污了皇帝的名声?

这也太直白粗鄙了,也没有太大的作用啊!

谁敢把这事说出去?

还是她觉得,自己会因为小皇帝又瞒着众人微服出宫,倚红偎翠之事与其生出间隙?

褚禛垂下了头,努力分析着这个看似是小小的意外的情况下,又是谁的手笔,隐藏着什么深沉的用意。

没等他想出个一二三,田太后已经倏地站起身来,转头问道王文义:“今日宫中哪几位医官当值?让他们收拾东西,立刻出宫!”

又问那名小黄门道:“谁来报的信?陛下在哪里,身体究竟如何?!”

小黄门支吾一阵,面露难色,颠三倒四地说了几句,皆是答非所问。

这样的反应,由不得在场的人不多做思虑。

田太后也忍不住蹙了眉。

她扫了殿内一圈,指着石颁、褚禛二人道:“还请两位卿家一并走一趟罢!”

两人领了命,跟着匆匆跟着黄门出了宫。

天下间有什么事情比得上皇帝?

莫说只是修订茶法这样的事情,便是哪里又出了大事,此时也议不下去了。

被打发出宫的臣子们各自心下惴惴不安,却不敢多言,都闭紧了嘴巴,当做自己什都没有瞧见,没有听见。

石颁与褚禛踏入浚仪桥边的院落时,面色都有些不对了。

两人何等的眼神,马上看出这一处所在的难得。

宣德门外的房舍何止寸土寸金,小皇帝居然能瞒着人在这里置下如此的院落,藏娇于其内。这是谁的手笔?真的只是为了金屋藏娇而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