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杀的对峙中,世间敢用自己名头吓唬人的,那除了疯子和狂士,剩下的就是大有来头的人,武拜就属于后者。
他摘下了头盔,露出了光光的脑门,在印堂这里,有些一块如同眼睛的疤痕,这就是明朝火铳留下的,他也下意识挠了挠这“第三只眼”。
“何其相似。”武拜口中忍不住的说着,可以说这次情况,与多年前科尔沁等部的叛乱雷同,都是投降后,再起叛逆之心。
不同的是,那一战让他名声大噪,而这一次,他会再进一步,成为朝堂上的重臣,与众位旗主分庭抗礼。
正是因为他的自信,所以喊话之后,他都没有继续防备,他突然再次的喊道:“把巢丕昌给我交出来,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今天就要将他碎尸万段。”
没有离开的侯方域也大吃一惊,巢丕昌竟然在白城?昌平总兵官,他当然知道,去年被鞑子俘虏,震惊朝野,后来听闻还是投了满清鞑子,只是不知这巢丕昌竟然还在白城。
但白城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鸡飞狗跳,安静的很,除了墙头人影,没有其他的变化。
“简直不知死活。”其他鞑子都破口大骂,竟然连他们征西大将军都不怕吗?
武拜的脸色阴沉,看来这群家伙还真的需要他动手才行。
“原来是武佐领啊,不知武佐领寻我何事啊?该不会想叙旧吧?但你我可没有什么交情可言,这里可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我奉劝你,快滚。”墙头站着一个人,出言不逊的说着。
“巢丕昌,好,好,你还牙尖嘴利,呈口舌之快,等下我就让你笑不出来。”武拜被气得七窍生烟,被这个猪狗不如的汉人给骂了,他怎么能不恼火,如今,他就要宰了他祭旗。
“出言不逊吗?我这都算客气的了,否则哪能留你在这里喘气。”巢丕昌哈哈大笑,一旁的武义有些摇头,他也吃惊,没想到鞑子竟然无声无息突破骑兵封锁,来到这里,就没有轻举妄动,查看虚实。
巢丕昌可是见过武大郎的凶狠,所以这里也是卖力的激怒这对方,看看对方有什么底牌。
“哼,牙尖嘴利的一条狗,我要看看你的背后主子是谁,到时候,无需我动手,你的主人就等扒了你的皮。”武拜气急败坏,但并没有丧失理智。
巢丕昌有恃无恐的看着下面的武拜,甚至想要立功,吸引他上前,这样神枪手就能击杀,但这武拜竟然恼怒却不动。
“武大人,干脆出城杀了他算了。”巢丕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自然就会用最简单的办法解决问题。
不等武义说话,对面的武拜已经哈哈大笑,对着他们喊道:“原来你们还真的有倚仗,但你们就这样自信,能够抗衡我大清铁骑吗?”
武拜的外表非常有欺骗性,他如此做,看似莽撞,但轻易就探出了这里的虚实,只是他还不知道这背后力量是谁,但破绽他已经看出。
武义对巢丕昌低声说了几句,巢丕昌眼睛一转,突然笑了,接着他也对着武拜说道:“武佐领,真是威风不减当年啊,咱们当好好叙旧,我这里还有位大人要与你谈谈,你可别害怕。”
“害怕?我听错了吗?还有我害怕的人吗?”武拜非常狂妄的说着。
武义也开口了,他对着外面喊着:“武大郎拜见佐领,既然来了我白城,为何不进城坐坐。”
“武大郎?哪个武大郎?”武拜一愣,并不是反问,口气更像质问,因为大清武将的心中还有一根刺,让他们耿耿于怀的一根刺。
这根刺非常狡猾,尽是撩拨,却恰到好处,不引起大清朝廷的反弹,所以,哪怕就是对他恨之入骨,却不能大动干戈,难道就是这根刺吗?
“哈哈,佐领也知道我家大
人啊,看来你们已经知道这代善父子皆被我家大人宰了的消息,对了还有一个杨古利呢,佐领大人难道就不想一见吗?”巢丕昌哈哈大笑,笑得合不拢嘴。
武拜的眼睛都立起来,他一直都怀疑代善的死绝不简单,偏偏朝廷的一群草包就轻信,什么落马踏破头颅,如今他终于知道了真相,气得浑身发抖,这根刺如今必须要大动干戈才行。
“不对,我们撤!”武拜心里突然紧张,杀伐果断的他,直接就带人冲下去了,他们坐骑都是上好的辽东战马,这高高的路基就像走平地一般。
“武拜,你这个懦夫,只是听了我家大人的名字,就吓得夹着尾巴逃跑,我呸!”巢丕昌气得如同太监般的叫着,在城墙上跳脚大骂。
“不对啊,咱们也没有露出破绽,这个家伙怎么就突然逃跑了?”巢丕昌想不通,不解的问着武义。
外面的特战队也露出身影,他们没有得逞,武义也是察觉到了,才让巢丕昌吸引对方注意的,不想对手如此狡猾,行事也是果决,毫不拖泥带水,果然是一个强劲对手。
“只怕,这次这个对手还真的不好对付了。”武义冷笑,他遇到满清鞑子可是不少,但大都会麻痹大意,因为他们骨子里有些高傲,但这个武拜高傲的同时,也有着谨慎。
他是一个善于钻营的一个人,所以这次就不好对付了,武义对付满清非常有信心就是因为他们膨胀,他们可不会重视汉人力量,所以会吃大亏,死在他手里的这些无一不是如此。
“被你这么一说,这个家伙还真的狡猾啊,连清廷都被他给麻痹了,此人还真的危险。”巢丕昌才觉得后怕,他虽然是降将,但对满清都是蔑视,被他的手段都玩的团团转,如今突然来了这么一个家伙,真是不适应。
这才是武义最担心的,满清这次可能就要正视自己了,没有了侥幸。
“武大人,我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要是说错了,你可不要怪罪。”巢丕昌小心翼翼的说着。
武义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巢丕昌咽下口水,探了探身子,小声的说道:“武大人,我知道你是非凡英雄,但这次绝不会如此简单,不如来日方长的好,这草原我们只有一个白城,不值得与鞑子拼命啊。”
巢丕昌说得都是肺腑之言,如今身家性命都在这里,他可不敢粗心大意,武义就算是对付了几个亲王,但那都有侥幸在,如今鞑子重视,那清廷可是人才济济,武将更是如同过江之鲫,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武义盯着西面,他何尝不知道,但机会只有一次,这是他唯一一次可以与满清掰手腕的机会,错过了,他就真的没有胜算了。
巢丕昌看得清楚,只怕草原部落也是会这样想。
如今没有草原部落的支持,武义还真的不能与清廷抗衡,所以这个时候,武义突然冷声说道:“既然不能够侥幸,那就真刀真枪的干一场,别人怕鞑子,我不怕。”
“啊……”巢丕昌两眼打转,欲言又止,但急迫的神情掩藏不住。
“给草原部落去信儿,就告诉他们满清鞑子的铁骑来了,我们必须要出手一战,给他们看看才行,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啊。”武义说着也跳上马去,如今他也只有一战,来打下这白城的基础。
巢丕昌觉得这武大郎是真的疯了,满清鞑子哪里还对付,否则这大明会一败再败,忍气吞声不成,这左右又会被他们都打败?
武大郎,你可千万不要意气用事才好,就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鞑子就恨不得你出去呢。
只是他人轻言微,只怕这些人都膨胀了。
侯方域才苏醒过来,他艰难的转动眼球,不敢相信眼前发生。
那武拜夹着尾巴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