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人龙顿时就火大,他的侄儿竟然被当成俘虏被收在囚车中。
贺人龙仿佛远古巨兽,遏制不住心中愤怒,直接就爆发出来。
“是谁?谁敢把我部下抓起来,好大的胆子!今天某就要见识一下了!”
贺人龙可不是什么能容忍的人,他没有学问,大字不识一筐,但天生就会带兵打仗,这就是天赋,所以也有狂妄的本钱,正是这种桀骜不驯的性子,才能让他坐到今天的位子。
在陕北军中,从来只有他贺人龙欺压别人的份,还没有被别人压在头上呢,如今不仅是手下大将,更是自己的族侄贺国清就被人给抓了,颜面扫地,他的怒火一股火都发出来。
抓人的都不傻,当然不会自己站出来,贺国清他们的战袄都丢掉了,那时候乱糟糟的,就算他们说是官兵,也照抓不误。
不仅贺国清,见到了大将军,其他军士也大喊大叫着,还真的不少,他们都被流民裹挟,被抓了。
吴虎走上前来,情况一目了然,他只不过就是给贺人龙一个面子而已,既然是官兵,还是要放了的。
“将军,我们苦啊,就是他们杀我部下足足数千人!”
贺国清刚出囚车,就忍不住的叫着,因为他的部下,被民练杀的最多,那排枪让他心寒,怎么都忍不下这口气。
吴虎冷笑,接着也挖苦的说道:“贺游击莫不是忘记了,你曾说过,慌乱逃跑冲阵者,斩立决吗?”
吴虎可不是省油灯,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被抓了,这句话就是他自己给自己准备好的,真是报应不爽啊。
贺国清一张脸都红得发紫。
“放屁!”贺人龙本就是一个粗人,而且跋扈惯了,此刻哪里会把他放在眼中,莫说一个参将,就是一个总兵又能怎样,今天他必须要个说法了。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偷袭官军,简直就是造反,来人啊,把他给我拿下!”贺人龙什么事情没做过,这种指鹿为马的事情,那可是轻车熟路,如今看着这吴虎更加不爽,民练还想踩他头上,再过百年吧!
“我看谁敢!”
吴虎顿时就怒了,简直给脸不要,如今竟然还来触他霉头来。
贺人龙带来的人不少,都是家丁,但这里的三队可不是摆设,刹那间就动了,让人眼睛一花,接着就把这些家丁给制住了。
“你要反了吗?”贺人龙当然不怕,如今直接就面对这个小子,军中可是论资排辈的,这个黄毛小子连给他提鞋都不配,竟然还敢触犯他。
武义也走了过来,他刚才就已经看到这边,只是没有当回事,没想到这个贺人龙耍威风竟然耍到他的头上来了,还有那个贺国清,这两日可是处处刁难他们,本来不想搭理,但就这样跳出来找死。
武义都懒得理论了,直接让人拿下逃兵,不屑骂道:“给脸不要。”
“你说什么?”贺人龙对峙武义,他早就明白这支军队是武大郎说的算,所以就更没有把这吴虎放在眼中了,如今这正主终于出现了。
还是文官,但他心里只是好笑,那又怎样,别说这么个同知,就是孙传庭不是也拿他没有办法。
孙传庭可是京官,到了陕北恰逢大乱,正是后金鞑子撤走,其他部落混乱的期间,手里只能仰仗贺人龙这支精兵,但贺人龙可是不给他面子,几次都当成耳旁风一般。
“我说你,给脸不要。”武义还真的想看看这个贺人龙成色。
贺人龙差点气得吐血,就要动身打人。
民军可不管贺人龙是哪个,如今正是趾高气昂,贺人龙算什么,武义的一句话可是让大家都动了起来。
贺人龙带来的人,可没有武义的人多,但他仰仗的就是身份,他不仅是官兵,而且还
是精兵,民练就差了十万八千里,他们敢动手吗?
但出乎贺人龙的意料,这个武义还真的动手了,甚至感觉到根本就不是装腔作势,顿时他也是骑虎难下了。
正在这电光火石间,刘允中也赶来了,本来是打算犒劳民练的,没想到这里已经是剑拔弩张,顿时也惊慌起来,不得不站出来。
“都是自家人,怎么还大动干戈起来,快些住手。”刘允中心思不小,如今想两个人都拉拢过来,就准备在其中和稀泥。
武义摇头,“我可不认识他,至于贺国清嘛,带军临阵脱逃,而且还冲乱了我军的军阵,两罪皆是死罪,斩立决。”
最后的三个字,武义可是以命令口气说出来的,不容别人反驳。
“遵命!”吴虎眼神一冷,直接就挥手。
“放……”刘允中脸色难看,毕竟这就是他的一条狗,如今竟然敢触犯他的威严,但只是说出一个字来,这里的杨铁锭就已经动手了,贺国清的脖子血液四射,好大的头颅就被他给割下来。
贺人龙的嘴角流出鲜血,眼角都瞪裂,怎么都没有想到小小民练竟然真的敢动他的人。
这还不算完,还有众多的逃兵呢,这些人都傻眼了,他们逃过了流民的杀戮,躲过了铅弹,以为重获自由,没想到在这等着呢。
“大人,小的不想死。”在不远处跪着的年轻的官兵,他死命的叫着,脸上还有牙印呢,也就是十五六大而已。
“好,好,本将认栽了!”贺人龙不愧是军阀本色,左膀右臂被砍了脑袋,如今他也认了。
武义冷眼看着他,并没有后悔,而且这种人他也不会怕他什么。
“剩下的就交给监军处置吧。”武义这句话不是给谁面子,只是不想再杀戮了,他今天可杀了太多的人。
杀贺国清,就是给他们一个警告,不仅仅是贺人龙还有刘允中,他武义不怕谁,最好都别惹他。
刘允中庆幸自己没有动怒,不然这数千的士兵可就都没了,就算是武大郎宰了,他还不能说什么,因为他可是监军,只是武大郎的跋扈让他非常不爽。
“监军,此处已经平定,本官带民练这就回程。”武义的脸色一冷,也不想和这些人有什么瓜葛,大家走到一起都是为了利益而已。
说走就走,商户们早就准备好了,战俘被送进囚车,流民一部分都被押送回去,浩浩荡荡的十几万人,竟然就这样的走了。
留下的就是一群畏缩,来不及庆幸的陕军,同时还有阴晴不定的刘允中,几欲昏厥的贺人龙。
“武镇西!我贺人龙记住你了!”贺人龙盯着北方消失的队伍,恶狠狠的说着。
当天夜里,李自成就收到了北方义军全军覆没的消息,因为乱军众多,逃跑的也是不少。
“啊!”李自成一掌拍碎了茶碗,碎片扎破了手掌,鲜血涌出,随着茶水直流,但他心里剧痛。
郝摇旗竟然死了……
郝摇旗虽然不是统御大将,但在他的眼中甚为重要,他几次都当人面前夸奖,郝摇旗就是他的典韦,竟然被人杀了,怎能不心痛,又是武镇西,他抓我孩儿,杀我典韦,我与你不共在天!
李自成恨不得马上就带兵北进,但情况不允许,左良玉的大军就是一块狗皮膏药,如今死死的缠着他,他的人马也不足,贸然北进,只怕也会有灭顶之灾。
恰好这个时候,左良玉的大帐内,也听着北面的消息,面色古怪,因为他还真的看不透这个武镇西了,不过这人可是桀骜不驯,连出了名的贺人龙都栽在他的手里了,这个人果然是个人物。
“乱世枭雄。”这就是左良玉给武镇西的结论,此人野心极大,而且还不受管制,甚至都懒得不做作,左良玉也不免难得一笑,这下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