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水堡本就是个内地的卫所,这几年能跑的都跑了,日子也苦,就是曹鼎蛟他们来了,同样也好不到哪里去。
曹月娇抱着饭碗发呆,饼子稀饭对别人说是好东西,但她从小虽说在兵营长大,但也不苛刻,特别辽东那边官兵,每年可都是崇祯皇帝用银子堆起来的。
“早就让你呆在家中,偏偏跟来遭这份罪,要说,嫂子说的也在理。”曹鼎蛟也心疼这妹妹。
曹月娇顿时就瞪过来,“倒是我以前白白的向着你了,不吃了。”脾气一来,就直接出去。
曹鼎蛟摇头,真不知该怎么说好,他也是个粗人,就知道埋头习武,道理也说不过她,还是等叔父来,让他来管教。
“等下都给我仔细学着,这野味儿可不能白送。”王铁军警告两人,接着就进屋了,看到赵教头正在记东西,王铁军就把做好的傻半斤送上去。
老赵放下笔,闻了一下,不错,接着也不以为意的问着:“臭小子,说吧,看你这几天都不不老实,是不是想学什么东西?”
老赵很旧派的,想要学东西就要让他高兴,用他的话就是得到的容易就不会好好学,对王铁军还算和颜悦色,只要这小子有心,他都会教。
“唉,赵教头,你说这个骑枪到底有没有用?怎么就容易脱手,这要跟别人比试,太丢脸了。”王铁军闷头说着,他可是真心体会,被人生生的就给抢去了兵器。
老赵就笑了,本来他就不支持的,年刀月棍一辈子枪,哪来那么好学的,再说了,马战还得靠弓箭,偏偏臭小子们都没有几个识货的,也趁机就推自己的想法。
王铁军脸色发黑,还好本来就黑,突然笑着说道:“教头,你说的那招不管用啊,我用出来,也没有把人拽下来,还差点闪了自己的腰。”
老赵最恨这群兔崽子们怀疑他的本事,怒气冲冲的骂着:“娘的!你才见过几天马毛,这本领啊,都是一点点磨出来的。”
王铁军硬是挨了半天的唠叨,心里后悔,在赵教头这里,本来就没有什么速成的东西,他就是强调自己的那套东西,他也知道,但哪里有那么长时间去学。
“我就说咱们不如找吴虎,那小子精灵,而且武教头不是还教他空手入白刃的功夫,不行,咱们去学他的,大不了就低头算了。”马猴在外面惺惺的说着。
“臭小子!你们给我滚进来!”老赵顿时就怒了,什么叫低头,向别人低头,他们还敢说是他老赵教出来的。
马猴笑得贼,这招果然见效,看着被激怒的赵教头,这次肯定有东西学。
老赵听了他们说的,也知道几个小子不知道在哪里遇到高手了,三脚猫的功夫,被收拾惨了,心里也高兴,就得杀杀他们的锐气。
“办法不是没有,白教你们了,明的打不过,就来阴的,绳索、暗箭还有白灰哪个不成?”老赵可没有光明正大一说,接着就说着一堆的阴损招式,听得王铁军直脸红。
说完老赵就把三个人撵出去,等下傻半斤都凉了。
“嘿,头儿,这个白灰好用。”万二愣子也叫着,果然又学了一招,这要是跟别人打,冷不防就给他来一下。
王铁军一脚就把他踢开,这些东西都是见不得人的小人行径,他不屑去用,还不如琢磨那厮的腕劲儿,一抖就让人抓不住了。
马猴知道这王队不屑,但他也被牵扯进来了,顿时也着急,接着就说道:“头儿,这都需要时间啊,万一武教头就来了,咱们就是想藏也藏不住,不是?我看,咱就上门认个错,人家可是小曹的弟弟,咱们也不丢人。”
王铁军最怕武教头,这都几天没来了,只怕说不上那一刻,武教头就来检查他们,王铁军最怕对不住武义,眼睛也是阴晴不定。
“走,进山,这次我认栽了。”王铁军一拳头就砸在了墙头上,他的脸面算什么,武教头的可不行。
还好,他从武义那里学到不少的打猎方法,到下午的时候,就打到一只傻狍子,接着就郁闷的去下水堡。
那个白脸郎可恨,故意刁难,不给坐竟然还不瞧他们一眼,怎么说他们也是来赔罪的。
王铁军的胸口起伏着,被马猴一拉,就忍住了,马猴笑脸赔罪道:“将军,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我们守九牛口,将军镇守下水堡,都是同袍,得罪之处还望担待,这……”
曹鼎蛟心里美滋滋的,不过瞧不起这些没本事的,接着也说道:“你们是协守,辅军,算了,我也不跟你们一般见识,走吧。”不过就是民勇,还拿自
己当回事。
“可是我们的骑枪呢?”王铁军脸色都狰狞起来了,东西收了,话也说了,怎么就得理不饶人。
“嘿!也不打听下咱们是谁,曹家军只进不出!再说你敢冲撞我妹子,这笔账就不算了?混蛋,要不是看在同袍,我这就给你们绑了。”曹鼎蛟眼皮一抬,不耐烦的说出来。
“嘿!咱们真刀真枪来……”王铁军怒了。
“败军之将……还敢来,姑娘我就能打得你哭爹喊娘。”曹月娇也跑出来,手里还拿着根木棍,得意的说着。
士可杀不可辱,王铁军怒了,结果被一棍打懵,这力道跟白脸郎的一样,打得手臂生疼。
“再敢胡闹,你们就别走了!给我拿下。”曹鼎蛟一拍桌子,就喊人了,几个军汉冲进来。
“将军息怒,这就走……”马猴拉着王铁军快步离开。
“下次再来送只兔子,姑娘喜欢吃兔子。”曹月娇还不忘在后面喊着,王铁军差点就摔在地上,狠狠的踢了马猴一脚,骂道:“我就说不来,你看看你出的馊主意!”
马猴都气的要疯了,谁知道他们无赖,东西也要,好话说尽,但骑枪不给,他哪有办法。
“欺人太甚!还真的把咱们当成泥捏的,走回去!”王铁军对那个白脸郎恨得要死,恨不能打破他那小白脸,接着也准备来点狠的。
铁所内武义看着他们鼓弄出来的东西,都无奈了,这个炮还真小。
看着也就一米五,炮管虽然不粗,但口径还是可以接受的。
李大锤郁闷,你还想轻,又想长,他哪有那个本事,再说哪有这等好事,反正这武大郎是难伺候的紧。
全铜的小火炮,就是大将军的缩小版,见惯了大炮,就是五队的臭小子们也对这个不满意。
炮车已经打造好,两个大轮子,后面还有条能分合的燕子尾巴,配合这小炮,丢人。
武义要是知道五队心里想的,肯定就踢飞他们,那上万斤的也算野战炮?
不过,这铜炮可是铸得仔细,炮声清脆,因为牵引架钉在地上,白烟散去,炮车连跳都没跳,炮弹虽然小,但威力可不小。
五队的臭小子们也笑了,这炮不闷,不错,而且三个人就可以推着走,一个人能拽着跑,原来五人现在只需要三人,清理炮膛,填弹点火,依旧一声脆响,落点跟第一炮差不多,他们这次终于有炮可打了。
“耍,就得给我耍明白了!给我想,怎么能瞄准的打,不然今年就不用你们打炮,都给老子养猪去。”武义笑了,但也放出狠话,不要明白了,要你们有个屁用。
大家都傻眼了,都没有主意,都跟热锅上的蚂蚁,就把刘喜子摁住,这小子打枪准,让他想怎么打好这炮,别看他们开始还不待见,但这可是他们的炮,每打一炮都心疼着呢。
晚饭以后,十个人就蹲在炮这里,一起合计着。
“这炮跟火枪道理想通,首先火药就要定装,让人打造个铁筒。”
“还有那两炮落点差不多,我们不如就记下来,以后就这么打。”也有人说出来。
“那是多远,你能记得清楚?”有人反对。
“记不清楚也得记下来。”刘喜子攥着拳头,他如今可不是原来的刘喜子,身上穿的可是武教头的军装,现在教头还把自己认命炮队的队官,那就要记,天天看,天天瞄着,他就把眼睛给定死,也得记住。
“可这有五个炮位,都记住?”有人发愁,他们最怕记东西。
“才五个!记!”刘喜子心一横,就让人测量距离……
夜里,九牛口的军营里也有一场密谋,王铁军黑着脸的把事情说出来了,其他十个人都跳起来,还有人敢欺负到他们头上,而且还是官军,没有二话,当然就是揍他娘的了。
“他娘的,要是能打过,我还用你们?”王铁军气得大骂,也不管丢人了,现在就是报仇要紧。
“不如我们就把三队也拉上算了,吴虎他们也有十一人呢。”马猴建议着。
“不行,他们也就放黑枪在行,但对方都是骑兵,咱们马军对马军,找步兵丢人。”有人一口否定,但真的去,他们人数没有优势,而且本事还真的就比不上,王铁军就是想嘴硬都不成。
“最重要的是还要把骑枪拿回来,万一打赢也不给我们呢?”马猴再次泼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