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你负责美好就够了(1 / 1)

代汝时不时打电话过来关心她手头上的案子进步,没有了就给她介绍,而且案源的第一道关是他亲自把的,不会再出现之前李雪玲把她这个律师当个箩筐,什么都往里塞的情况。

于是乎,她这个刚过而立之年的律师,在“贵人”男友的相助下,“轻轻松松”地达到了,坐在大厅格子间里的“985”毕业生们还不知要拼搏多久才能攀上的高峰。

但路璐是矜持的,她清楚自身的优势来自于哪,全是代汝给的,她清楚自己在很多方面还“德不配位”,在所里谦虚、勤快、谨慎,乐于向同事们请教复杂的法律难题,平时聚餐什么的,同事们喊她,她只要有空就会去,从不会觉得这些同事和她不在一个层次上,一直努力地用高标准来要求自己,用低标准来要求别人。

因她是这样一个女生,所以让她主动跟代汝开这个“人情口”好难,她会生自己的气的。

况且就算去说,也总得有个说得过去的原因吧,她发微信问付甜甜具体情况。

到了这个时候,付甜甜也没啥好瞒的了,反正讲出来了,是路璐一个人知道,如果不讲,说不定很快全世界就知道了。

路璐听得一惊一乍的,把她的话和严谆清的话放在一块比较,真没想到呢,光鲜亮丽的付甜甜过得是这样的日子,有苦,有痛,有放纵,有牺牲,也有隐忍。

工作之后,到了而立之年,日子忙忙碌碌的,原来再好的朋友之间,也并不是完全了解的,她叫路璐心疼。

也许在此刻帮她一把,成全的不止是她和严谆清的感情,还有她的追求。路璐望向天空,异乡的天空,连天空的颜色和云朵的形状都是别具一格的,天快黑了,让人想家。

然后给代汝发微信,寥寥数字,只传达了付甜甜的要求。代汝立即回道他明白了。

他明白了是什么意思?路璐正想着,代汝大概猜中了她的心思,又回道他会妥善处理的,叫她别操心了,操心太多会老的。

路璐不放心,追问:“你怎么妥善处理啊?”

代汝道:“我做事你还不放心,和你同寝室的,除了付甜甜,还有一个女生叫崔铭生。”

“你调查我?”

“这叫关心,你考虑的我都考虑了,你以为我不知道的,其实我心里都有数。”

“你都知道?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我不想再逼你去做海纳百川和向下兼容的事了,从今往后,复杂的人情世故就交给我一个人来打理吧,人世间的浑水我一个人趟就够了,你只负责开心,好吗?”

“你帮我把所有的事都包办了,那我还能做什么?”

“做你想要做的事,去追寻你的梦想,去做让你开心的事。”

“对我这么纵容,不怕我有一天翅膀硬了,飞走了?”

“不怕,我从没想过去占有你,我想看到的,是你一直非常美好的样子。”

路璐控制住内心流淌的感动,调侃道:“不亏是老手啊,情话说起来一套一套的。”

“哎,是你情话听得太少了吧,我还有很多情话没讲呢。”

“你还想跟我讲什么?”

“留着以后慢慢讲吧,要讲一辈子呢,好了,我先去处理姜颖的事了,行吗,夫人?”

“行。”

路璐放下手机,再次仰望车窗外的天空,天已经暗了,澄清的碧绿色,像是写出了一整个世界的笃定的未来。

还有一百米左右就到家了,严谆清看到沿河两岸停满了车,车牌号都是他熟悉的,诧异的很,这些车都是和他同辈的兄弟姐妹的,他们各自成家后陆续从家里搬了出去,今天不年不节的,怎么都赶回来了。

但他的脑子里突然蹦出了一个奇特的想法:趁大家都在,把付甜甜叫过来让他们见一见如何?

冷不丁的冒出来的,冷不丁的把他自己也吓了一跳,怎么会生出这种想法呢,难道真要娶了付甜甜不成。不过,娶不娶的再说吧,让她过来倒是特别想的,或许也出于在此时此刻特别想见到她这个人。

可付甜甜怎么来呢,派人送她过来。

不行。

因为他不想。

他想的是她特地赶过来见他。

有点自私和任性,是恋爱中的人惯有的念头,但念头一旦升上来了,消不掉不说,反而愈加强烈。于是他给付甜甜发了微信,用很简单的方式,发了他家的地址,附加了一句极简单的话:“我想见你。”

严谆清是这么考虑的,假如付甜甜真过来了,风尘仆仆地冲到他面前,并且毫无怨言,那他这辈子就认定她了,此后不莺歌燕舞了,一旦想莺歌燕舞的时候,就用这段经历来说服自己:曾有一个女人,不计后果,义无反顾,为他跋山涉水。

男人同样是需要被爱的,那就这么定了。

付甜甜看到这条微信,心跳到了嗓子眼,她今天一天的心情跟大姑娘的脸似的说变就变,飙到高峰,再滑至谷底,现在又攀上了高峰,搞得她的心脏都快出问题了。

严谆清让她去他家,她怎会不去,只要不是要她去死,哪怕严谆清再次叫她“为爱奉献”,她也是愿意的。渣女海王一旦倦了花花世界,回心转意了,似乎比淳良的女子更痴情一些,从被万千“舔狗”追寻到自己变成“舔狗”,好比是一汪静谧的溪水拐了个弯,碰上了万丈悬崖,悬崖下是鲜花弯丛,是美好的世外桃源。

那去粉身碎骨吧,去冒险探索吧,趁还年轻的时候。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在她现在的感情观里是不存在的。

没有畏惧和害怕,她坐上车,打开导航,冒着满天大雨,踏上了保卫爱情的征途。他们之间的还能算爱情吗?要回答这个问题,首先该给“爱情”这个词一个定义吧,谁能准确地定义爱情,恐怕谁都不能。

那么两个人在一起,就像路璐所说的,“跟想在一起的人在一起吧”,想跟他在一起,长长久久的,其它的,就随它去吧。

在单位开完会后,崔铭生去了父母家。今天父母请他们一家和周安两口子过去吃饭,周安马上要嫁人了,从小姑娘变成人妻了,亲戚们轮流请她去吃饭,嫂子的娘家也是亲戚,周安自是赏脸的。

到家时,周安他们都已在了,周宁到门口帮她拿包,关心地道:“你怎么回来的?”

“坐地铁的。”

“怎么不打个车?外面下这么大的雨,我说去接你,你非不让。”

“这会开得早啊晚的,也不确定时间,我刚出地铁时雨还好了,就鞋湿了,衣服都不湿的。”崔铭生边换鞋边随意地说着,扫了一眼客厅,晨子也在,雪儿坐在他腿上,一群人正在吃水果瓜子之类的,说说闲话看看电视。

厨房里哧溜作响,香气四溢,应该是她的父母在里面忙活。

晨子跟她打招呼:“姐,回来啦!”

崔铭生道:“就你一人来的?二姨、二姨夫来了吗?”

“没来,前两天我妈不是跟着大姨夫又去给大姨扫墓了吗,我妈这两天心情都不大好。”

“噢,噢。”崔铭生嗯了两声,无言以对,晨子这一提,往事又开始翻江倒海,叫她不舒服。

“那我把鞋擦一下。”周宁拿了一块擦鞋布,蹲在地上,仔细地擦去鞋上里里外外的水。许是因来见她的父母,他穿得干净而略偏正式,雪亮的浅蓝色衬衫,烟灰色的长裤同是泛光的,他却就这么无所谓的,认真地蹲在那,任由腿后的裤子上压出了一道道褶皱,全神贯注。

崔铭生愣住了,目光里尽是他白皙的双手和她那双被雨水泡得快变形的皮鞋。近日里来,他们的关系融洽了许多,对来自于他的关心和爱护,她渐渐适应了,但他这么做,她还是不适应的。

以前在婆家里,不仅是周宁,包括周宁的父母,要么对她熟视无睹,要么,他们惯常的做法是问她:“需要我帮忙吗?”

依照崔铭生的个性,能做的自己都做了,超出能力范围的,咬咬牙能做的,也都自己做了,实在做不了的,确实是要人来帮助的,刚想说一句“好啊”,却见他们其实是有口无心,嘴上这般说,人还在沙发上坐着,往往话到嘴边就咽下去了。

所以看到周宁动作比嘴巴快,从耍嘴皮子变成了真心实意,崔铭生感动万分,能把鞋擦成什么样子,周宁有没有说给她买双新鞋,这些都是十分不重要的。

向来个性要强的崔铭生,要的只是精神上的体谅和关怀罢了。

而周宁,作为一个丈夫所给的,终于是她想要的了。

“爸爸,你别在我们面前秀恩爱了,快过来歇会吧!”雪儿突然说道,把大家都逗乐了。

周安道:“哥,你别擦了,皮鞋泡了水还能穿么,明天去给嫂子买双新的,最近雨天多,给嫂子买双雨鞋,我跟你说现在的雨鞋做得可漂亮了,比皮鞋还要好看。”

周宁这才站起身:“是吗,那明天你陪我去买,雪儿你跟我们一块去,让你妈休息休息。”

雪儿道:“我们把妈妈一个人丢家里吗?”

“妈妈有别的事做。”周宁把崔铭生引到房间里,从包里取出一张票,递给她道:“这是我给你订的话剧票,我记得你说过明天是不用加班的,就提前给你订了票,只买了一张,是想让你一个人清静放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