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不可言,那带小鱼尾,镶珠片的白裙子将她匀称的骨肉渲染的分外诱人,像一只在射灯中一眼无价,以美貌夺得头魁的红酒杯,勾引着男人忍不住去摸一摸,把它从架子上摘下来品一品。
真是妙啊,她说最近在喝中药调理身子,今天去医院复诊,医生刚给她换了一副中药方子,吃了不大适应,反胃的很,中午吃不下,晚上也只是挑了几根菜叶子嚼嚼。或许是能量补充不够,略施粉黛的脸显得微黄和有几分憔悴,减了她的妩媚,增了弱不禁风的惹人怜爱感,就跟江南的油纸伞似的,轻轻柔柔的,扛不住大风大雨,却也有挡不住的别样风情。
男人看女人,从本能上,享受的是一种感觉,这样的付甜甜是严谆清第一次见的,是新鲜的,是冲动的。
付甜甜问道:“谆清,好看吗?”
严谆清马上付了钱,让她穿着裙子直接走,反正在旁边坐个直梯就到地下停车场了,司机在车上候着,接到电话后将车开到电梯边上,他们上了车,马上能直驱付甜甜的家了。这样一来,避免了“穿着这衣服在商场里晃荡合适吗”“走路不好走”等等诸如此类的,会破坏“整体大局”的小问题。
因为感觉这种东西,讲究的是趁热打铁,稍有点被干涉到,就不对了,变味了,没兴致了。
一到家,严谆清就把付甜甜撵到了房间里,在光线刚好昏沉,气氛刚好升温,欲望刚好发酵的节点上,他占据了百分百的主动,将眼前的女人云雨了几番。情致飙到快爆炸的时分,他把这条新裙子撕成了碎片,不允许她脱掉,也不允许她反抗,用非常粗鲁的,贪婪的,控制不住的原始本能占有了她。
付甜甜同样体会到了被占有,这不是他们的第一次,但却是她第一次有这样强烈的体会。虽然他在她身上留下的抓痕,比小兔子的要重上好几倍,但她既惊喜又紧张,一个男人猛然生起的“占有欲”,说明他在她身上找到了崭新的体验,能激发他们之间在一段时间内的“黏性”。
但严谆清引用过《茶花女》中的经典桥段来同她说:“太疯狂的,意味着的是离别。”
所以付甜甜矛盾徘徊了起来,她害怕明天一早起床时,枕边多了封离别书。在这个有时她开始觉得非跟他结婚不可的男人面前,她再一次失去了对一切的控制,可人生中很多时候,当你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的情况下,唯一能做的,是把也许可以做好的事做好。
于是付甜甜在极为清醒而紧绷的状态下迎合他,什么时候该叫,什么时候不该叫,都是经过严苛的考虑的,好在苦心没白费,严谆清畅快淋漓,面色欣慰,似乎得到了这辈子从未有过的满足。
他们是真累到了,付甜甜费脑子,严谆清费身子。
路同舟哪知内情,见他闭目养神,半天无话,索性自报家门道:“表侄子,刚刚那是我开的店。”
严谆清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跟他有什么关系。
而面对他这副态度,“经营不善”的话就不便讲了,路同舟沉默着,心事重重,债务能将再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压垮,这个冷漠的侄子让她对这趟归程产生了生死未卜的忐忑感。另一方面可见,路同舟骨子里的高傲是不管到了何种地步都抹不掉的,否则她真有欲求,应该把话说白说透,哪怕死皮赖脸,也要达到让路家帮忙还钱的目的,以她这亲哥的实力,随便拔一根头发丝,就能轻轻松松地把她欠下的给还上。
所以说,她和严谆清的高人一等感同出一家,两人都不用滴血认亲的,她宁愿把所有的想法闷在肚子里和面团,也不要被谁来可怜,同时担心着说不定到了家,谁都不认她们,母女俩是自取其辱呢,路同舟打不起精神了,忧伤不已,三十多年没回去了,近乡情更怯。
因到老家有五个小时左右的车程,路同舟的沉默,路璐有了难得的清静,她又不傻,听路同舟提到店时,她心里便有了谱,路同舟这是要回娘家要钱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连带着她丢脸,得有此母,女能有何求!
高速上一成不变的景色一页页翻过去,代汝发来了微信:“起床了吗?”
他知道到了周末,路璐基本上是和她母亲在一起,也知道路同舟还不认他,怕打电话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年轻的男孩子肯定会纠结不被准丈母娘认可该怎么办啊,左郁闷右不爽,会找女孩商量,有时说不定商量着商量着就动了气,两个人之间也整出一堆事,最坏的结果是:这门恋爱黄了。
而成熟男人处理感情中的困难的方式是流利顺畅的,这条道堵塞了,就换条路走,不过多迂回,不随意转移矛头,他们更明白呵护、忍耐和等待的智慧。
这种智慧叫缺爱的路璐万分舒服,她撒娇道:“都几点啦,我在你眼里是懒虫么。”
“你在我眼里是小可爱。”
路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起床了吗?”
“早就起了,连开了三个会。”
“好辛苦哇。”
“是吧,我也觉得很辛苦,那能否请你赏脸陪我吃顿饭,让我轻松一下?”
“我力不从心耶。”路璐拍了一张车外的照片的,道:“走长途呢,我妈要认亲戚去了。”
“哦?认亲戚?是你们家哪位飞黄腾达了么?”
“你还真是老奸巨猾,这世上有什么事能逃过你的眼睛。”
对于来自女友的“老奸巨猾”的评价,代汝发来了个“哭泣和委屈”的表情。
三人的微信小群响了,是崔铭生邀请路璐和付甜甜来参加周安的婚礼。以前在江南,请哪些人参加婚礼是很讲究的,但现在时代变了,吃喜酒吃喜酒,吃的就是个喜庆和热闹,不必非遵从礼尚往来那一套。
有些新式的人家都取消了收红包的传统,收了要记着还,礼簿无论如何不能丢,逢上人家孩子结婚时没请你,孩子还在上小学的,或者没有孩子的,那还得想办法在其它地方把钱给还回去,是原金额还回去,还是在上面再加点钱,都是学问,同时是负担。
作为新新人类,周安绝不会被繁文缛节所束缚,发请帖时明确讲了别送红包,要送的就别来了。她想把婚礼办成一个大型聚会,趁此机会,在提供舒适宽敞空间的酒店里,和想见的亲朋好友见一见,聊一聊。周安觉得以前总有很多个理由无法相见的朋友,在她结婚的时候,总该来的吧,而有些人这辈子都不知能见几面,能在她的婚礼上难得地汇聚一堂,她认为这才是她想要的仪式感,才是毕生难忘的。
很周安式的逻辑,也很周安式的果敢。
因她是自己出钱办婚礼,她的父母也没什么好讲的,再说了,他们也清楚自己的女儿,讲了跟她步调相反的话,她不会听的。反正想请的亲戚周安也给他们放权了,别在大喜的日子里闹到婚结不成了,周安是做得出来的。
崔铭生同被周安授了权,她的考虑是方忆少是学美术的,他的同学朋友基本上都是搞艺术的,路璐来和他们打打交道,没准能给路同舟的店带来点生意,就算带不来生意,听听他们对店里艺术布置上的意见也是好的。而请付甜甜,一来请了路璐了,她肯定是要请的;二来付甜甜擅长活跃气氛,她来的话,婚礼现场一定会很热闹。
得到了邀请,路璐和付甜甜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崔铭生让她们来捧场,在天涯海角也会飞回来。因是周末,三人多聊了一会,付甜甜明显心情不错,非常无聊,又无处发泄,八卦地问周安的对象家给了多少彩礼,她跟周安又不熟,叭叭地打听,可见无趣到什么样子了。
崔铭生回答她男方家没给彩礼,周安坚决不要,不过男方家的经济条件倒挺好的,出乎他们的意料。
付甜甜进一步八卦男方父母是干什么的。
崔铭生说男方父亲常年在日本工作,是工程师,母亲是日本人,是小有名气的漫画家。
路璐感了兴趣,因为代汝的经历的缘故,她倒是想多听一听关于这个地方的故事呢,但付甜甜突然沉默了,她也不便多问。
付甜甜本来和路璐一样的想法,想多打听打听,但她收到了来自严谆清的微信。严谆清说她现在住的地方,即是她特意为留容男人过夜而租的房子显破旧,安排手下去挑了一套精品公寓,在繁华路段,只要付甜甜看得上,他马上去付钱买下来,房产证上写付甜甜的名字。
随着这条说明性信息而来的是公寓的详细地址和介绍,可见他的满腹诚意。
白得一套房子,按说她应该高兴的,但她高兴不起来,这种心情的产生仍源自于她对严谆清的期望和对以往那些男人的期望不同,她并不是想得到一套房子就跑路的。况且这个买房子吧,严谆清想送她的是公寓,以他的经济实力,给她买一套产权更长的,升值空间更大的,高档的小区房也是轻而易举的,花二百万和花五百万,对一个资产上亿,每年还有生意收入的人来说有多大的区别呢。
难道说,在严谆清的眼中,她付甜甜就值公寓房的“咖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