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哭的惨痛的女孩子,此刻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连目光都是沉寂的。
她这副样子,看的白锦弦莫名害怕。
她握住白锦瑟的手:“姐,你没事吧?
姐,你别吓我……孩子以后还会有的,宝宝还会回来的……”
“不会了……”白锦瑟摇头,语气令人意外的平静,“锦弦,你去找大夫,告诉她,我同意做流产手术了……”
“姐……”白锦弦握着白锦瑟的手,不想离开。
“去吧,我想通了,”白锦瑟扯扯嘴角,歪头看向自己的妹妹,“锦弦……这一切,应该是天意……”
“姐……”白锦瑟这样,白锦弦更害怕了。
“放心,”白锦瑟冲她笑笑,“你还怕我寻死不成?
不至于。
我还有爸妈要孝顺,有你要照顾,我怎么能死呢?
我只是想通了……去吧,去找医生来,我们签字,做手术。
等做完手术,我有很多话要和你说……”
白锦弦忍着心头的担忧,点了点头:“姐,我去找医生,你别难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白锦弦拜托叶晴北和另一名室友陪着白锦弦,她跑去医生办公室,把医生找了过来。
医生说了什么,白锦瑟一个字都没听清。
她只是沉默的在手术同意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医生离开后,她看向许连翘和叶晴北以及叶晴北的另一名室友,温和的笑着说:“谢谢你们,麻烦你们了,你们回去吧。
回头,我出院了,请你们吃饭。”
她从悲痛欲绝切换到语气温和,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所有人都觉得违和,都能看出她的平静之下酝酿着的风暴。
叶晴北看向白锦弦:“我陪你吧?”
她这个室友各方面都很优秀,但性格有些软弱。
很快,白锦瑟就要推进手术室,只留下白锦弦一个人,她不放心。
白锦弦下意识握住叶晴北的手,小声说:“北北,你和奈奈留下陪我,让姐姐回去吧。”
她和叶晴北、颜奈情同姐妹,并不觉得让她们留在医院陪自己不好意思。
但她和许连翘不熟,不好意思让许连翘留下。
许连翘想了想:“你姐姐的身体有些虚弱,做完手术,我给她把脉,开个调养的方子,我再走。”
白锦瑟的身体有很大的问题,做完流产手术之后,如果不好好调养的话,极有可能影响以后的生育。
到底是被自己妹妹喊过来的,要给叶晴北面子。
而且,同样是女人,明明知道白锦瑟的身体问题有可能导致她今后生育艰难,就这么走了,于心不忍。
叶晴北高兴地跳过去,抱住她的手臂,亲昵说:“姐,我就知道你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人最好了!”
说完之后,她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这份高兴不合时宜,懊悔的吐了吐舌头。
好在,白锦瑟和白锦弦各有心事,没注意到她这份不合时宜的高兴。
于是,几个人都没离开。
很快,白锦瑟被推进了手术室。
一个小时后,她脸色苍白的被护士推出手术室,推进病房。
在医生口中,流产手术只是小手术。
但躺在病床上的白锦瑟依然是虚弱苍白的,一张脸比洁白的床单还要惨白,连嘴唇都没有血色。
白锦弦心疼的不行,握着她的手嘘寒问暖。
许连翘给白锦瑟把脉、开药,叮嘱:“你身体亏空很厉害,一定要按时吃饭、吃药,不然以后怀孕会很艰难。”
白锦弦被吓到了:“这么严重?”
许连翘看了她一眼,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白锦瑟:“你减肥吗?
身体怎么这么虚?”
白锦瑟摇头:“我不减肥……身体虚……”
她苦涩笑笑,低垂下眼帘:“我不止身体虚,心也虚……生活过的不如意,哪里都不好……”
白锦弦从未见过她这样,错愕又紧张:“姐,你怎么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你过得不如意吗?
你怎么从来都不和我讲?”
“傻姑娘……”白锦瑟虚弱地冲她笑笑,“我过得不如意,我自己知道就行了。
告诉你,你帮不了我什么,不过是再多一个人不如意罢了……”
以前,她不说,是因为她不想改变。
既然不想改变,就不用说出口,省的家人挂心。
可现在,她想改变了。
所谓的改变,就是离婚。
既然决定了离婚,家人就瞒不住了,就不得不说了。
白锦弦意识到了什么,握紧白锦瑟的手,声音颤抖:“姐……是不是……是不是姐夫欺负你了?
你……你是不是受了特别大的委屈?”
不然,她好好的姐姐,怎么会身体虚弱,怎么会忽然流产呢?
“你姐夫……他还好……”白锦瑟涩然笑笑,“只是,婚姻不是两个人的事……他还好,可他的家庭……让我窒息……我没办法了,锦弦……”
我要好好的,我要幸福,我不能让你们为我但心。
可是……我做不到……”
是她对她丈夫的爱意,和肚子里的孩子,让她艰难支撑着。
失去肚子里的孩子,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不想再承受了。
世界那么大,她还年轻。
她有手有脚,可以选择另外一种生活。
她为什么要让自己吊死在那棵让她窒息的树上?
“锦弦……”她望着白锦弦的眼睛,声音虚弱却坚定,“我要和你姐夫离婚了……”
做出这个决定,她很痛苦,毕竟,她曾经那么深切的爱着她的丈夫。
可是,两年多的婚姻生活让她明白,在一段婚姻里,只是夫妻两个相爱是没用的。
尤其,当她深爱的那个男人没办法保护她时,婚姻对她来说,只是灾难。
“姐……”哪怕已经心有所感,白锦弦还是吃惊的瞪大眼睛,“你和我姐夫感情那么好……他、他是不是变心了?在外面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