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堇年那双湛黑深邃的眸子注视着童熙,狭长的凤眸轻眨了一下,压轻了语气,低声说:“傻丫头,既然你都知道是陷害,还跟我闹什么。”
童熙不解,清湛的双眸望着他,眉心间蹙起的皱褶很是不悦:“那你今天在书房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裴堇年深眸凝视着她,“我话都没有说完,你跑什么。”
“你明明......你怀疑我呢!”
裴堇年心口松了一口气,还知道跟他耍赖,证明还没气到失去理智,“你自己想想,我那句话给你乱扣罪名了?”
童熙瞳仁一颤,细白的两颗贝齿咬着下唇,脑子里快速的思索在书房里和裴堇年的对话,似乎......只是她单方面的争吵。
她清眸内快速的跳动了一下,心里其实已经服软了,可嘴上却还硬气着,问道:“那些东西你从哪里来的?”
“放在明面上,故意给我看的东西。”
这么说,如果童熙还不懂的话,就真的是脑子迟钝了。
她吸了一口气,再呼出,却将压在胸膛里,压抑的泣音带了出来,鼻尖一霎间红红的,抬起的双眸内水光潋滟,很是委屈的看着他:“那就该藏好,明明知道,我看见了,会受多大的影响。”
裴堇年抬手在她眼角刮了一下,恰好蹭到了一点湿润,低沉醇厚的嗓音响起:“好,是我的错,我回去就扔了,好吗?”
“嗯......”童熙点头,那抹委屈铺天盖地而来,鼻腔里发音的同时,有了哭音,下巴也颤个不止,像是受了多大委屈的孩子。
裴堇年心尖儿一软,双手横过她的肩膀,搂着后背将她带进了怀里,轻柔的抚拍着:“不生气了?”
童熙把头埋进他的衣服里,毛呢柔柔的触感,蹭得脸颊温热,可呼吸的空隙,却明显少了许多,童熙偏就要紧紧的挨着他,闷声闷气的说:“生,怎么能不生呢,我快气死了。”
裴堇年清淡的呵笑,五官精致的深邃面容,显得十分的柔和,尤其是一双狭长的凤眸,含着惯常的宠溺。
“乖,是我考虑不周,以后在你面前,我说话多注意,那个U盘,我回去就处理。”
童熙哽咽着抽泣,但也不是真的多么伤心,大概是白天的眼泪流多了的后遗症,眼眶稍微红一红,牵动着嗓子眼里也氤氲得很,但也抽了两声就收住了,扯长他的袖子,胡乱抹了一把鼻子嘴巴。
“那个东西,还是留着吧,兴许以后有用呢。”
裴堇年轻挑眉梢,眼底有着一抹若有似无的自得和欣喜,虽然纵着童熙,可好歹她还是能有分寸,比起以前,显然要进步得多。
“吃晚饭了没?”
他刚一问话,童熙的肚子就咕咕的响了两声,脸色霎时羞窘,小心的比出一根手指:“就吃了一包薯片。”
裴堇年眼色深了深,搂在她后背的手下移,在她腰侧掐了一把,“再生气也不能亏待自己的肚子,这是谁曾经说的。”
“我说的我说的......我不
小心亏待自己,我错了还不行么。”
童熙着急忙慌的去拨开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后脊椎上,双手往后反,压着他,不让他再乱动了。
裴堇年那双狭长入鬓的幽深瞳仁注视着童熙,黑眸内嵌了一丝笑意,握着她的手往旁边挪去,一条手臂把她从地上拎了起来,打开副驾的车门,护着她的头顶让她坐进去。
车门还没关,他手臂横搭在车身上,眉心微挑,“正好,我也没吃,很久没带你出来吃饭,想吃什么,你挑。”
童熙第一个蹿进脑子里的,却不是想着要吃什么,而是看了一眼自己,一身随意的着装,脚上还踩着拖鞋,顿时结结巴巴的说道:“我就穿这么一身去吃饭啊?”
裴堇年揶揄的扫了她一眼,“没关系,我不怕丢脸。”
童熙差点被他的话堵岔气了,眼珠子滴溜一转,“吃火锅,我知道新开了一家重庆火锅,就在XX巷后面,不过车子不能开过去,得走路,那里本来就是小吃街。”
这家伙。
童熙知道他不吃辣,还特意的挑辣火锅,其实自己也没多想吃,故意这么说,也是想看他难看的脸色罢了,反正到最后都会被他拉去中规中矩的中餐厅。
谁知道裴堇年脸色都没变一下,修长手指在车门上敲了敲,就同意了她的奏请,“可以。”
说完就关了车门。
童熙赶紧将车窗打开,瞄着他往车头绕的身影,“其实,可以商量的......”
裴堇年云淡风轻的堵她:“你不是喜欢么。”
这下子,火锅那爽辣的感觉猛然回味了起来,童熙馋得要命,顺着他给的杆子就往上爬了。
裴堇年把着方向盘,侧眸睨了她一眼,为了迎合他的口味,童熙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辣味了,偶尔纵容一次也无妨。
到了之后,裴堇年才知道,停车有多么的难,到处都是比肩的人,轿车摩托车自行车停得到处都是,走路都得往缝里钻。
裴堇年手搭在方向盘上,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力道一次比一次中,脸色更是沉黑到底。
童熙瞄着他的表情,心里一杵,随手往某个方向一指,啊声道:“那边有可以停车的,但是要交五块钱的停车费,你去停啊,我等你。”
她打开车门蹿了出去。
速度快得裴堇年想要逮人都慢了一步。
他无奈的摇摇头,将车子往来时的方向开,停到电影院外的收费院里,然后快步的走去找童熙,看到她的时候,她手上拿着三串羊肉串,正吃得眼泪横流,一个劲的往嘴里灌冰水。
一看见他走近,随手就递了一串给他,“吃吗吃吗,我要了中辣的,辣得我心烧。”
裴堇年看了一眼她手上的羊肉串,焦黑焦黑的,上面抹了油和辣椒,味道呛鼻得很,脸色当即就垮了下来。
童熙瞄了瞄他,手怯怯的往回缩,小声嗫嚅道:“是你答应要来这里的,怎么,想反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