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2.不让你撞到南墙,你怎么会知道身后还有路(1 / 1)

“对了,洛璃走的时候,我追了出去,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什么?”童熙轻轻的捏着眉骨,随口一说。

苏旖旎却是煞有介事的模样:“我本身是要去找她理论的,结果追出去的时候看见她上了一辆车,你知道车里坐着谁吗。”

“就是一直和她有着苟且的裴云深。”

童熙忽然睁开眼,虽没多少吃惊的神色,但难免错愕。

她早就知道裴云深回来了,平时却没住在裴宅里,他在外面另有住处,今天的婚礼,始终没有看见他露过面,竟没想到,他就在婚礼场外,充当着护花使者,接送的人,是洛璃。

“别管他们了。”

童熙一句话岔开,将生生接过来,捏着他的小手,探了探手背的温度,“乖,天气还冷呢,可以适当的把袖口放下来一些,别凉着。”

听她这么说,生生索性把两手往她面前伸,软萌软萌的撒娇:“妈妈帮我弄吧。”

他这么一伸手,反而是提着肩膀,将裹覆着手臂的袖子往上拉扯了一下,小款的西装袖口,恰好停在腕骨前。

童熙笑了笑,仍是伸手给他往下拉了拉,又说:“旖旎,你带孩子先去吃饭吧,别饿着他。”

“那你呢?”

“我补补妆,换件衣服就出去。”

苏旖旎哪里肯放心,可是手心里还牵着小东西呢,也是一个不能放的主。

正在犹豫不决间,房门被人叩响,推开的门板后面探进一个脑袋来。

“嫂儿,苏姐。”

童熙一看,侧歪在沙发里的身子调正了些,“你怎么过来了?”

“我担心你呢。”

温糖糖快步过来,坐在沙发扶手上,说话时,手搭在了童熙的手背上,抻着她的五指轻柔的按捏,“洛璃真的太过分了。”

童熙轻微的挤出一个笑来,手指在她指节上轻搭了两下便收了回去,“没关系,不用特地来看我,我就是来补补妆,待会儿还要换衣服敬酒呢。”

“那我帮你吧。”

“不用。”苏旖旎打断她,“熙熙脸上的妆是我上的,还是我补吧,比较熟悉些,你带着生生去吃饭吧。”

温糖糖还没答应,童熙略一思忖后,说道:“他吃不了太多太油腥的东西,等他吃饱了,帮我把他送回家好吗,这里人太多,怕影响到他。”

“放心吧,我们谁跟谁呢,肯定把他喂得饱饱的,再平安送回家去。”

温糖糖拍拍胸脯,稍显稚嫩的脸蛋晕染了少许的红霞,白里透粉的肌肤恰恰体现了她这个年纪该有的娇嫩和可爱,寒暄了几句后,带着孩子走了。

时间倒退回十分钟前。

洛璃从婚礼宴会厅里出来,站在酒店正门口,浑身紧绷着的肌肉没有放松下来,反而因怒气使然而轻微的发着抖,盯眼看着脚尖的视线更是如淬毒了般。

天幕洒下的阳光铺到她身上,

脚底下一道短浅的阴影一直延伸至花坛里,被绿化树苗破坏了原有的笔直,蜿蜿蜒蜒的正如此刻内心纠葛败坏的心绪。

大意了,真的大意了......

婚期临近,她显然是慌了,甚至都没找到羔羊,便亲自上阵,撕裂了自己丑恶的一面放在裴堇年和裴家人面前,她以后,......还有何颜面。

在原地停了许久,洛璃才迈开步子,脚下似有千斤重,每一步都走的戾气丛生。

银灰色的轿车停在泊车位里,洛璃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里,仰头靠进椅背里,双眼闭合,只冷声道:“走吧。”

车子没动,耳边犹可听见身旁人呼吸的声音。

她没睁眼,侧身面对着车门的方向,从窗户看见那道反射在窗面上的剪影,“我失败了,也蠢,早该清楚童熙在裴堇年心里的地位,却还是一意孤行,没落得一丝好处。”

裴云深直言不讳:“不让你撞到南墙,你怎么会知道身后还有路。”

洛璃瞳仁里颤动了一下,继而不动声色的敛去了,没说话。

“这是我纵容你的最后一次,从今天到以后,答应我不可以再介入裴堇年和童熙之间,还有......我们结婚后,不住裴宅。”

洛璃猛的转头看他,却又觉得自己太过刻意了,浮躁的情绪还没消退下去,眉眼间噙着的阴佞未免显得狰狞,她转开眼,笑容牵强:“为什么不住,难道老参谋也把你赶出去了?”

“不是。”

裴云深一口否定,凉凉的瞧了她一眼:“你让我从精神病院里调出童熙的病历单,和三年前有关她谋杀你的案底,我只做到了前一条,不是不做全,而是不能昧了良心,你这样的要求,我能完成一半,已经是对你够疼爱的了。”

他的语气仿佛在说,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洛璃看了他一眼,而后转眼去看车前的雨刮器,默了半响,良久才说:“不,我一定要住裴宅,其他条件,随便你提。”

若是远离了那里,岂不是一切都偏离了原本的打算。

她已经执着了半生在同一件事同一个人那里,怎么可能轻易的就放弃。

裴云深吐了一口气,乍一听进耳他的吐纳声,即便只是眼角余光,不看全了他面部的神情,也能猜测到这张脸有多么的冷厉,她索性抱着自己,头偏向一侧,渐失了血色的双唇紧紧的抿着,不想要再说任何一句话。

......

裴堇年在走廊尽头的吸烟区,窗外婆娑的树影泄了些光束下来,没有层次,且破碎无形,和窗棂上细微处的尘土交织在了一起,空气似乎都有些沉暗的气息。

他深吸了一口烟,吐出,深邃的双眸直视楼下的人工湖泊,波光潋滟的水平面反射着刺目的光线,像是一把把分散开的锋利刀刃,他眉间紧紧的皱在一起。

西装裤袋里的手机,隔着一片裤兜的衣料,贴着大腿外壁振动开来。

他瞥了眼来电显示后接起:“说。”

腮线随着说话时而外突了一下,轮廓清晰的刚毅面容,突兀的显得深沉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