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熙轻笑了两声,没吭声。
她这哪里是害羞,分明就是在丢烫手山芋。
她也不敢告诉徐东辰这花式裴堇年送的,他们两个可是随时一言不合就能打起来的人,除了拳头以外,各种明里暗里的较量轮换着来,换句话说,他们并非是能拿捏得住对方的人,却是唯一无可奈何的对象。
有时童熙会觉得很庆幸,幸好徐东辰是她的兄长,而不是追求人,要不然,夹在两头狮子中间,迟早会被生吞活剥了。
以徐东辰这种个性,谈起恋爱来必定掌握着主导地位,就是因为太强势了,所以才会逼得那位他这一生唯一爱过的女人忍痛嫁给别人。
“想什么呢。”
额头上又挨了一下。
童熙捂着被敲的位置,无声的笑了笑,唇边漾出一抹娇嗔,“没呢,我送你出去?”
徐东辰眼一横:“这就要赶我走呢。”
童熙努了努嘴,敛着双眸,不吭声了,眨动的双眼内撒娇的意味更浓。
徐东辰看着看着,唇角的笑意不自觉的放大,抬起手在她肩膀上怜爱的拍了拍,“就送我到门口,你好好工作。”
童熙无声的笑了笑,几近嘲讽:“我就是一个游手好闲的人,哪里有什么工作呢。”
听她的语气,原本要走的徐东辰回过身来,双眼扫视了一圈,的确没看出半点办公的痕迹,办公桌上除了一台电脑,一封文件也没有,茶几上更是摆满了各种零食干果和饮料。
他绝不会认为童熙很享受这种伺候,当即眉峰微敛,熠出了一抹沉重的流光,“陆川没给你派任何事做?”
童熙回话回得很坦然:“他才不呢,宁愿把我供起来也不敢让我沾手一点,我在公司里快一个星期了,明面上我是采购部的副总,其实就是一只被绑着双脚供人观看的小画眉。”
“你该提醒他,你这只小画眉是会啄人的。”
童熙搭在手臂上的手指轻轻一杵,浑然无所谓的耸肩,“等我把他浑身啄出了窟窿,你再亲手递一瓶硫酸给我。”
“够狠的啊。”
徐东辰沉吟了片刻,脸色还算平静的问:“熙熙,我一直忘了问你,你爸生前留给你的股份为什么还扣在陆川手里?”
童熙坐在茶几上,双腿交叠着伸直,抬起眼睛犹疑的瞄了瞄他。
她曾经信誓旦旦的拒绝了徐东辰的任何帮助,也言之凿凿的不让他干涉她在临城的任何一件事,为的就是不欠他人情,可时间已经过了这么久,她仿佛一事无成,身边的人都在操心她拿回股份的方法,可除了苏旖旎以外,陆川刁难的条件,她没敢告诉第三个人。
徐东辰提了下裤脚,在她面前蹲下身来,欣长的身躯瞬时矮了下来,手上捧着一捧玫瑰与她对望,湛黑的眸内没有深情,只有怜爱。
“熙熙,我不想调查你的任何一件事,你也别逼着我去调查。”
童熙双手搭在膝盖上,身子一摇一摆,抬起眼皮看了看徐东辰,再也维持不了脸上浅淡的笑意。
“陆
川说,只要我结婚了,他才会还我股份。”
“结婚?和谁?”
徐东辰问了一个和苏旖旎一模一样的问题,不同的是,徐东辰一双眉峰之下凌冽的双眸已然浮现了一层隐怒。
他在安静的等着童熙开口。
他盯着童熙,脸色要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上下牙龈咬合时突出了腮边的骨线,额头隐隐匿着几条青筋,一言不发,神色却稍显咄咄逼人。
童熙无声的扬了扬嘴角,垂下了脑袋:“我不知道,股份转让合同上写得清清楚楚,我大学毕业,或是结婚,陆川将归还我股份,爸爸也没有想到,我的大学......”
“我明白了。”
徐东辰并没有打断她,而是童熙说到最后一句说不下去了,脑中突兀的浮现过往有关那个人的一切,汹涌而来的回忆笼罩着脑神经,阵阵压抑,太阳穴突突的刺痛,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迫不及待的冲破表皮。
徐东辰的声音是在童熙无法继续说下去的话后,空隙了一秒后接起的,听上去就像是他半途截了她。
他站起身,棱角分明的五官蒙上了一层坚毅,他伸手揉童熙额前的碎发,力气轻得和他说出口的话语一样柔和:“熙熙,答应我,不许做傻事。”
童熙抬头看着他,越见苍白的脸色泛着一层浅见的绯红,她扯了扯唇,一抹不受控制的微笑:“我知道的。”
徐东辰居高临下的视线,眼角卧着疼惜:“真的知道才好,别让真正疼你的人心疼。”
童熙没有理由拒绝,她无声的回应便是答应了。
徐东辰没有逗留多久就走了,走时带走了那束花,凭他的智商,也许已经猜出了这花是谁送的,只是没有在言语上点破,而是用了让她舒心的方式,寻了个借口带走。
陆川不知道从哪里收到的风声,知道徐东辰来了公司,吓得从顶层滚下来,站在采购部这层的电梯门口,徐东辰一出现,他揣着一脸谄媚的笑迎上去:“徐总,你来公司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有失远迎了。”
徐东辰斜睨了他一眼,眼神森冷,带着上位者不怒自威的逼迫,眉眼间的冷厉锋利的吓人。
“徐总这是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了不舒心的事......”
只是一个眼神,陆川心里暗自打鼓,徐东辰周身的气压又沉又冷,将他一腔热情浇了下去,睁眼看见徐东辰踏进电梯,他站在原地踌躇了半秒,却见徐东辰站在电梯里侧,按了一楼的按键,随后手指虚顿在关门键上,似按未按,陆川不做多想,一脚跨了进去,小心的拿眼睛睨着徐东辰,大气也不敢出。
出了电梯,徐东辰推开旋转门,径直走到一辆白色的轿车前,一路将近三分钟的时间,他始终未发一言,这让跟在他身后,想要找机会重提合作的陆川不知所措,一时寻不到间隙开口。
一直到徐东辰打开车门,人却站在门边,陆川急了,“徐总。”
“咻——”耳旁划过急促的风声。
徐东辰一个转身,将手里的一大束玫瑰花迎面砸在陆川的脸上,花径上参差不一的刺扎进皮肤,他脚下趔趄后退几大步,抬眼时,正对上一双森冷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