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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中湿漉漉的青年,如同被浸泡在酒液中,散发着梅子熟烂的甜香。

淋浴设备被关停,少了干扰的杂音,存于鼻腔喉舌间或短促或绵长的声响也变得清晰。

钟今在热感间感受到一阵清凉,他下意识地用脸庞追逐。

商延思看着掌心间的白皙面庞,拇指陷于丰润的唇瓣。

灼热似乎褪去些许,虽然还远远没到春夜应有的温度。

……是抑制剂吗?钟今思绪迟钝地想。

过分活跃的信息素被安抚,只是还太少太少。

谁的指尖在描摹他的唇线,让他烦躁地咬在齿间。

平滑柔软的独属于人类的肌肤,让钟今隐隐有些疑惑,经纪人今天是给自己做了手部脱毛吗?

金钱豹最爱它那一身闪闪发亮的皮毛,应该不会这么自残吧?

为什么这次的抑制剂效果这么差,就像是来源于外界而非被直接注射在静脉血管中,比旧地球的药物效果还差劲。

区分记忆与现实的关键词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如同尖锐的警钟,让钟今意识到他已经回家了,这里没有抑制剂,也没有金钱豹经纪人。

那到底是什么……?

他努力地睁开眼睛,想要看清眼前的画面,兀地撞入一双晦暗眼眸。

钟今眼里浮现愕然,他还没来得及弄清楚眼前到底是什么情况,便注意到了来客眼神的异状。

那双眼睛并不清明,没有以往对许多事都不在意的淡漠,混乱和欲念让瞳膜呈现不明显的暗红色,呈现出可怖的侵占感。

这已经不像是人类的眼睛,深陷于兽类本能的漩涡,像是一双Alpha的眼睛.

更准确地说,是一个被omega信息素引诱的Alpha的眼睛。

“等等……”

钟今的手贴在商延思的脸上,做出推拒的动作。

“无论你是和我一样的情况,还是这是我发疯做的梦,但是我是男同,你搞清楚,你亲了你明天别跳湖。”

钟今没什么力气,断断续续地说。

他倒是没什么所谓,但商延思恐同,要是明天他清醒了,以为是他搞了什么花样怎么办?

青年注视着眼前不断开合的唇瓣,看见了若隐若现的殷红。

像是煮沸的梅子酒散发着甜腻的暖香,咬开皮肉或许能尝到未浸泡前生嫩青涩。

想吃。

盥洗台上的镜子层被覆上水汽,但已经干涸,朦胧地照着人影。

只能从中看见一个高挑的身影,以及环住他脖颈的手。

“商延思,你好像一只狗啊。”

钟今轻笑着喃喃,痛楚与欢愉缠绕一并浮于滟滟眼眸中,又婉转于眼角眉梢。

好爱咬人。

和平时那种淡淡的,对大多数人和事都不在意的冷漠,不爱触碰与被触碰的模样截然不同。

让人所厌恶远离的,如今也热情相拥。

钟今迷蒙地想,这应该不怪他了,他可是有拒绝的。

他推不开商延思也懒得推开,来都来了不要白不要,顺嘴的事。

世界摇摇晃晃,趴在盥洗台上的时候,钟今觉得董酷说得对,今天真的应该记入319的史册,太魔幻了。

酒液散发着醇厚清香,被攫取于耳鬓厮磨间。

钟今又一次在喝多后被商延思塞了牛奶,不过这次不是盒装的,特浓版让他成功喝撑了。

……

头有点晕,大概是醉酒的后遗症。

钟今按了按太阳穴,昨晚的记忆回笼,他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眼角余光看见了自己身上的印记,眼疾手快地抓住空调被又躺了回去,安详地闭上了双眼。

不知道商延思醒了没有,他应该已经想要离开这个人世间了吧。

别说,和他以前想过的一样不错,不对,比他想的还要不错,让他给予高度肯定。

这算什么,有信息素的人先享受世界?

可要怎么解释,他说是穿越后遗症商延思会不会信?

嗯……可能会觉得他是诡计多端的男同。

他其实也不想的,这也算是一种不可抗力吧?

钟今看了一眼对床,陈程的位置是空的,他摸了短袖从被子里穿好,从床上坐了起来。

陈程不在,董酷在戴着耳机看电脑,商延思的那张床齐整,看来已经起床了。

逃离宿舍了吗?

钟今正这么想着,正好看见从卫生间出来的商延思。

想到卫生间,钟今决定一会儿去检查一下那里有没有什么遗留的罪证。

感受到他的目光,商延思面色如常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和往常一样,没说一句话便移开了视线。

商延思低头收拾东西,看样子准备离开。

钟今感觉到了异样,发生了昨晚那样的事情,商延思还和以往一样,非常不对劲。

“商延思。”在商延思走出宿舍前,他出声叫住了他。

商延思停住脚步,用眼神问他什么事。

“你知道以太杯吗?”

以太杯,也叫以太奖,是星际联盟娱乐圈综合主管部举办的演技评比大奖,哪怕是住在偏远星的赫塞巨人都知道的奖项。

如果商延思和他一样穿越了又穿回来,那他一定知道。

商延思微微思索,而后摇头:“没听说过。”

钟今:“那没事了,可能是我记错了。我昨晚好像占了很久浴室,不好意思。”

“嗯。”

商延思记得昨晚钟今确实在浴室待了很久,让他也很晚才进浴室洗澡出来。

商延思离开了,钟今若有所思地收回了视线。

他刚刚仔细观察着商延思的表情,看不出表演的痕迹。

这整件事情充斥着古怪,无论是他的信息素,还是商延思因为他信息素产生的反应,以及商延思的遗忘。

要不是心口往上的咬痕,他会以为昨晚的一切都是他的臆想。

钟今和董酷打了声招呼,出门去了医院。

他本来想去高中同学在的医院让人帮他查查血液里有没有多什么东西,但想了想为了不在出道前留下什么疑似磕了的谣言,还是规规矩矩地进行体检,还给大脑也拍了个片。

第二天,钟今拿到了厚厚一沓的体检报告,显示他是一个非常健康的正常成年人。

钟今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现有的科技水平应该无法检测出他体内的信息素,但让他万分疑惑的是,他明明没有腺体,为什么还能出现omega发情期?

为什么商延思能闻到他的信息素,他是特殊的还是所有人都能闻到?

为什么商延思没有信息素,也可以像alpha一样抚慰他,而且在没有标记的情况下,他的发情期也结束了?

为什么商延思会遗忘发情期的事情,并且没发现记忆有问题?

太多的困惑堆叠在钟今的脑海里,钟今想了一会儿,决定以后再说。

多思无益,反正这也不是他能控制的事情,而且还有些东西要等到之后实验才知道。

往好处想,说不定就这一次,以后再也不会出现了。

至于商延思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和他炮火连天这件事,钟今有些抱歉但不多。

毕竟他也算是这种设定的受害者,而且他为了减少衣服摩擦,昨天不得不贴创口贴出门。

钟今将报告单在抽屉里放好,开始收拾东西。

他订了晚上的车票,明天就正式进组了,这是古装戏,剧组在影视城。

告别了留守的空巢室友董酷,钟今带上行李箱出发了。

看着车窗外的万家灯火,孤身上路的钟今没有太多感想。

他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新人,何况剧组也不是没有熟人。

想到要和他演对手戏的某位恐同室友,钟今摸了摸手腕内侧已经淡到看不见的咬痕。

还好他们在他穿越之前就闹僵了,不然他会觉得恐同是商延思的谎言。

如果情况允许,他很想诚挚地对他说,你的鸟真棒,和我睡觉无需自卑。

真缺德,钟今自我点评,可是想到那个画面,真的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