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爹爹。”还没看到人就听到傻宝欢乐地的声音。
军师很清楚地看到常年黑着脸的元帅,脸上开出了笑花。
“哎——傻宝来啦?”苏南侯站起来就亲自跑到门口迎接。
然后就看到一脸“爷不认识你们这些小人物”的苏倾钰带着蒙了斗笠的傻宝到了门口不肯进来,纨绔和一身翠绿得跟朵油菜似的错错拎着饭盒很狗腿得先挤进来,喊了声“侯爷好”就开始摆午饭。
大小了和甲乙丙丁一直跟着傻宝身后,另外六十人雕塑似的站立守在帐外,腰背比铁打的还要直,一身黑色锦衣愣是让人觉得比铁打的盔甲还要坚不可摧,生生将原本帐外的守卫给比了下去。
苏南侯也是头一回看到傻宝这支完整的侍卫队,好的吧,看起来比皇帝还威风。
苏倾钰跟他爹差不多高,因为又束了高高的发冠,看起来就比他爹高了那么点,杵在门口就把帐内阳光给挡了。
苏南侯刚要冷着脸训两句,苏倾钰身边的傻宝就上来拉着苏南侯的手臂:“爹爹,我们给你带了好多好吃的哦,有盐水鸭,大盘鸡,桂花糊,绿豆糕,八宝粥,烤羊腿,炸猪排,唔,还有桃花酿,都是纨绔他们今早从淮水镇带回来的,说那酒有二十年呢,我尝了,肯定有的,才五十两,一点都不亏。”
身后的大小了心里补了一句:公主你忘了吗?纨绔说的那家酒坊早就被我们买下来了吗?拿钱买自己的东西好玩吗?
嗯,傻宝的确不记得她在淮水镇买过什么了。当初那一打地契她也没仔细看就让错错和嬷嬷收起来了,她知道的可能就是她自己亲手买的淮水那间鞋铺。
说起来这回那四百人的新鞋,也是从她的那间比其他鞋铺大三倍,自己做自己卖,日产可达几百双,每月出产别国几千双的鞋坊里买的,又是一笔自己拿钱买自己东西的事。
不要问为什么鞋坊这么大,因为傻宝有钱任性,大小了给傻宝花钱大方不心疼,启动资金就给了一万两,周转资金又留了几千两,坚决不能让公主亲自买的铺子被别人比下去,淮水那条最繁华的街道上的整个鞋铺子加起来也没这间鞋坊一半价值,不到三个月就主动合作兼并,是以那个镇子上的鞋最后都是一家的。
除此之外,什么衣裳首饰酒楼糕点铺子的,包括屠宰场都是姓一家的,大小了派了专门人才走外贸,生生将淮水那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镇子搞得半年就再也看不到一个乞丐,淮水的县令三番五次想见宝玉阁的老板都没见到,因为根本没人告诉傻宝有个小人物要见您,不过预计今年淮水的赋税是不用催了,还能多交点。
宝玉阁是淮水真镇新崛起的一个商业大厦,整个淮水的商业命脉都掌控在宝玉阁手里。
苏南侯看着傻宝就像看到自己那个还没会说,话就会对你笑对你蹭蹭撒娇的小女儿,软软的声音让人疼不够,立马把儿子那个臭样子忽视了,笑的慈爱无比:“哦呵呵,傻宝还记着爹爹呐,快进来快进来,外面太阳大可别晒坏了。”
外面跟着拉风侍卫队的一块过来的将军校尉们一听那么多好吃的,还有二十年的桃花酿就忍不住了,军营苦啊,尤其这种还要元帅补贴的军营,连喝酒都不能尽兴的军营。
傻宝就一手拉着苏南侯,一手拉着相公地进门了,苏倾钰依旧把头抬得高高的,一副爷很高冷,尔等矮挫的靠边站的模样。
“嘿嘿,”外面几个将军也跟进来,“元帅,元帅啊,咱们都是兄弟,啊,哈哈”
军师看看错错和纨绔那一盘接一盘拿出来的菜,不一会儿就摆满一桌子,真的色香味俱全,连个菜叶子都是绿的那么纯粹,再也不是看不到一点油花的黄菜叶了。
军师也很笑的狐狸似的:“元帅,您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些吧。”
苏南侯想说,干嘛干嘛,没看到我儿子儿媳妇在吗?能不能出息点,我就不兴跟我儿子儿媳妇吃顿饭?不就十几盘子菜?我一个人也能搞定好不好,何况我们三个人呢。
可是,看看他们这个馋样也不忍心了:“咳咳,那大家就一块吃吧,军营里也不用那么多…”
这场面话还没说完,那边五六个人已经动手了,三个有筷子,三个直接动手抓,连一向风度翩翩的军师也不顾形象地抱了酒壶不撒手。
傻宝拿了斗笠就睁大眼看着他们,然后看看同样一脸惊悚的苏倾钰和羞愧得要捂脸苏南侯:“爹爹都不给他们饭吃吗?”
纨绔和错错也有点吓到,立在桌旁愣愣看着,于旬哈哈一笑,对错错:“小姑娘别见笑,咱们常年打仗,时常吃都吃不饱,也就我们元帅老贴补兄弟们,别的军营过得比我们还惨呢,哈哈,这饭做的好吃,老夫还头一回吃这么好吃的饭。”
傻宝坐在一边看他们把饭都吃光了,一边可怜他们,连盘底汤汁都给舔干净了。
苏倾钰坐在旁边看他们吃的一副土匪相,越发觉得他老子抠门。
苏南侯咽咽口水,安慰自己明天去城里吃就好了。
过了会儿,苏倾钰摸摸傻宝肚子:“饿不饿?我们先回去吃饭吧。”
傻宝摇头:“爹爹也没吃,大甲二乙,你们回城里给我买吃的,要城南的土包鸡,城北的杏仁酥,城东的奶豆腐,城西的油泼辣子。”
甲乙迅速去了,错错赶紧把自己怀里的如意糕拿出来:“公主,奴婢藏了两块如意糕,本来要给纨绔的,现在您先吃点垫垫。”
纨绔感动得两眼含泪,苏倾钰嘴角一抽,原来他们的奸情已经这么明显了。
傻宝就拿了一块给苏南侯,一块和苏倾钰对半分。
“我还不饿,宝宝自己吃。”苏倾钰摇头拒绝,
喂到傻宝嘴边,傻宝就乖乖吃了。
苏南侯不好意思地也把糕点递过去:“傻宝,爹爹也没饿呢。”
“让你吃就吃。”苏倾钰不耐烦地说,“也不看看饿的老得什么样了,跟我娘走一块都跟我娘的爹似的。”
苏南侯一口老血梗在喉头,这老夫少妻曾经是他的骄傲,可同时也是他的自卑担忧所在,如今还被儿子这么说,真的好伤人,他哪里老得能当夫人的爹了?明明他才有几根白头发,几条皱纹好不好?而且他的身体杠杠的,比二十岁小伙还壮好不好?
于康有点不好意思了,放下手里的盘子,对上傻宝干净好奇的目光差点没羞死,不过话说,世子夫人还真是个美人啊。还有刚刚世子那话,好想笑怎么办?
军师也差点一口酒喷出来,他算是知道元帅为嘛不怎么敢去惹大儿子了。
苏南侯恨恨地把糕点两口就全塞到嘴里狠狠嚼着,苏倾钰看都不看他,拿了纨绔递来的水小心地喂傻宝。
傻宝吃完了糕点,苏倾钰拍拍手把她带到旁边桌子上,让错错陪她玩“打豆子”玩。
就是把指甲大的几十个宝石当豆子打。
那边吃饭的人都是苏南侯的亲信,自然也看过苏南侯拿过来的那些跟现在傻宝玩的差不多的石头,然后,就知道他们的穷元帅哪来的横财了。接着,内心掩面而泣,大贺有钱得太虐人了。
苏倾钰抬了下下巴,纨绔就意会地从怀里把应山的地图拿出来铺开。
苏倾钰下巴抬起来指指地图,那表情让苏南侯一下子想到了夫人。
“爷今晚带人偷袭伽泽,你们就在,唔,鬼山,是这个名字吧,你们派点人在那等着,等爷的人抢够了东西你们就去接着抢。”苏倾钰说到哪,纨绔立马就用手指指到哪。指完那座鬼山,又从左袖子里拿出另一张地图。
苏倾钰说:“这是那座鬼山的地图,你们自己藏人,今晚子时爷经过,除此之外的进一个埋一个,哦,自己带吃的,可别饿得没力气打仗。”
纨绔再从右袖子里拿出一张很抽象的布局图。
苏倾钰知道自己画的很抽象,还是很严肃地说:“咳咳,那个是伽泽的军营布局图,爷打算火烧连营,粮食在东北角,你们可以趁乱先去抢粮食,兵器大概在西南,爷会从那开始烧,等他们逃跑的时候你们就追,爷会帮你们打开他们背后百里外的闫城城门,你们能不能跟上就是你们的事了,还有那个,他们元帅你们不用找,爷的人把他们元帅都当头筹,咳咳,总之爷就是要他们一座城好回去交差,如果能再多得几座就算你们赚的,你们好好配合啊。”
苏南侯嚼到一半的糕点差点噎死,军师不可置信地抖手拿过那两张鬼山地图还有伽泽军营布局图,看鬼似的看着苏倾钰:“怎么,怎么做到的?那座鬼山不是死了好多人?”
“你就有把握能偷袭成功,还能打开闫城城门?”张琨大半辈子也没看过这么自信到狂傲的小子,直接就对着他们这些三军将领下指令。
“那座鬼山死的人都是伽泽派过去的。”苏倾钰很讨厌他们这样不相信他的样子,尽管之前十几年时常看到,可他被傻宝惯坏了,傻宝永远都是无条件相信,现在就不喜欢别人看不起他,看不起他一方面,你怎么能看不起傻宝的相公,大贺的驸马呢,这是决不能忍的。
苏南侯好不容易把糕点咽下去:“你这一个月训练士兵就为了这次的偷袭?”
苏倾钰皱眉》“不然呢?爷留在这里让你整?想的美。”
“我…”苏南侯不知道怎么解释真不是他整的,他何苦为难自己儿子?
“随你。”苏南侯甩袖,“爱去哪去哪。”
嘴里说的不乐意,却还是乐颠颠,激动地自豪地带着将军军师们到一边准备部署,就算吵的再厉害,想要打败伽泽的心愿还是一致的。
而且我儿子好厉害我好骄傲怎么破!
苏倾钰极为傲娇地跑到傻宝旁边,代替错错陪傻宝玩,等甲乙饭来了,错错把石头收起来,纨绔摆饭,苏倾钰跟傻宝洗手,傻宝喊:“爹爹,吃饭了。”
“哎,来了。”苏南侯早就饿了,就让几个将军负责部署,自己拿个凳子过来跟儿子儿媳妇吃饭。
苏倾钰还是鼻孔朝天,苏南侯也一直斜着眼看他。
吃的差不多,苏倾钰就带傻宝回去,临走时还是把自己腰包里带了好多天的紫色夜明珠拿出来,扔给苏南侯,苏南侯一愣,条件反射地接过来。
“成天穷酸样,饭都不让人吃饱,哼”苏倾钰很是嫌弃地说完,拉着傻宝就走了。
傻宝一直在喊:“爹爹再见。”
那颗夜明珠还带着一点点温热,这就是大儿子的体温啊,果断不一样的温暖。
苏南侯慢慢握紧了那颗珠子,突然笑起来:“臭小子。”
过会儿把夜明珠扔给军师:“找人换了吧,大约能让将士们吃上几个月饱饭了。”
“元帅…”军师神情有点难过,“这该是世子给你的第一样东西吧,还是先留着,反正只要今晚偷袭成功,也不愁吃不饱了。”
“总不能让将士们空着肚子去打仗。”苏南侯叹口气,看着门外来回的士兵们,“就因为要打仗啊,能不能回来都说不好,怎么都要吃饱一顿,吃好一顿的,多买点肉回来,酒就算了,等大胜再一起庆祝。”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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