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野宋字军的大帐里,各位副将统领们通通表示不明白,要求他们的元帅兼职侯府世子的启宋给一个说法,凭什么这样好的战机,这样轻而易举就能端掉眼前敌方,给予大贺一个重创的机会,就这么眼睁睁的等着它即将消失?
是,他们的主将的确救了将军您,可是你当我们真的是瞎子吗?那天在那个战场上,你要是真的狠下心来认认真真打的话,早就把他给打趴下了,还真不一定能够拖到给予暗中的人射杀你的机会,哪里还用得着他来给你挡箭?
这些就都不说了,但就说您这送礼都快送了一个月了,还眼不眨地送给他们半年的粮草,你请别人大鱼大肉的吃,却让咱们军中每天苦兮兮的只能喝肉汤,您真的于心何忍啊?
启宋坐在那里,那就是坐得笔直,他一直不愧是军中的顶梁柱形象,这会还拿着一块布仔仔细细的从上到下的连缝都不放过的,把他面前的那张,军事桌给擦了个干干净净,擦了都能照射出头上那些唾沫横飞的属下们鼻孔里有几根毛。
“拓跋将军,请注意仪容仪表!”其中并没有接他们的话,反而是冷冷的说了这么一句。
刚刚说的最是激情四扬的拓跋将军被他们将军这么一说,很茫然的停顿了一下,接着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了,就算是想说也找不回刚刚那种澎湃的热情。
然后他就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发现果然有几星唾沫,琢磨着,看来是他们,元帅的洁癖症又开始犯了,连他这个这么容易糊子里的几星唾沫都能被看出来,进而被嫌弃,这简直,简直想跪下来抱着元帅的大腿说,元帅,您的视力又变好了呀,真是观察细致入微,不过你能不能不要再揪着那条缝一个劲的擦了,擦了还不甘心,还要拿着一把小匕首,非得使劲的把那缝里肉眼都快看不出来的微尘给抠出来,你这匕首刮木头的可怕声音,只听得让人想去尿尿了。
启宋目不斜视的盯着那条缝,终于用匕首把最后一丝的灰尘给抠了出来,再拿不支持兮兮的把周边的碎屑给擦的干干净净,这才正襟危坐的抬起头来。
这些天每次启宋一抬起头,平日里熟得不能再熟的属下们,除了日常的战战兢兢以外,却意外的敢大着胆子多看两眼禁欲范的元帅。
实在是没了胡子的元帅,跟他们想象中的太不一样了。
是的,因为那天靳戈的执着,彻底破坏了人家启宋爱惜了十几年才保留下来的美髯。不能够忍受不完美的启宋,最后只能忍痛将胡子全部剃掉,打算从头蓄起。
各位将军们,还记得那一天,没有胡子的元帅掀起帐篷的那一刻,原本阴沉的天空都给亮了起来,才晓得他们虎背熊腰的元帅,竟然是一个面如冠玉的美男子,那一刻,他们想到的是,到底以前谁说他们家元帅凶神恶煞,留着的胡子就跟城东的猪肉荣似的?赶紧开始回忆家里还有没有没出嫁的姑娘跟妹妹们,他们还是很愿意有这样一个真正算得上是英俊潇洒的妹夫或者女婿的。
不过这会儿,没了胡子看起来嫩了不止十岁的元帅,用着那挑剔的龟毛眼光看人的时候,各位将军们才反应过来,别拿没了胡子的元帅不当元帅,他依旧是那个能用眼光凌迟人的元帅。
启宋将几位将军从上而下的一一看了个仔细。
各位将军们突然就慌了,赶紧互相开始检查自己的头发有没有起毛,衣服有没有穿戴整齐,眼角还有没有眼屎,牙缝里还有没有菜叶。
尤其是刚刚被提示了注意仪容仪表的拓跋将军更是担忧!拉着周围几个人帮忙从头到脚的看。
毕竟他们的元帅可有一个因为“看惯了你将剑斜挎在左边,但突然有一天你却斜挎右边,让本元帅很不爽,你就不要再当这个将军了”,所以就很麻溜地把一个官至三品的将军给撤了的光荣史。
看了一遍之后,启宋说:“拓跋将军,你的鼻孔该清理了!”
拓跋将军一个激灵赶紧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同时松了一口气。
启宋又说:“那天暗算本元帅的人找到了吗?”
众人摇摇头,那天行刺的那个人会当场暴怒的元帅直接一箭给射死了,回头查了查,也只查到他们军营里某个小兵被人害死后冒名顶替了,其他的就啥也查不到了,人都死了,他们还上哪找线索去啊?
启宋的声音就沉了下来:“没有?没有你们还有脸在本元帅面前唧唧歪歪?”
顿时营帐里如北风呼啸。
“还不给本元帅滚!”启宋一拍桌子,气势那叫一个大开大合。
各位将军立马忘了自己的初衷,只吓得赶紧跑路了!
启宋冷着脸收回手:“一群蠢货,还用得着查?不就是皇城里来的吗?”说着又习惯性的要去摸自己的美髯,结果只摸到了自己光滑的下巴,皱眉,“格老子的,娃娃脸,等把你养好了,看本元帅怎么虐死你,但嫉妒本元帅的美髯嫉妒到起坏心眼破坏,我好好陪你玩一玩,你是不知道你启宋爷爷的厉害了!”
启宋已经知道了靳戈的身手,也大致了解了靳戈的功夫套路,更加晓得靳戈十分不喜欢长时间的近身格斗,那么他就要把靳戈养的好好的,身体倍儿棒,然后至少要花上比之前那一战还要久的时间,一点点把他虐到肌无力,趴在地上喊启宋爷爷饶命。
脸上蒙着一层布,躺在床上装伤的靳戈突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是谁在想我吗?”靳戈自言自语,话还没说完,又接着打了好几个喷嚏,那已经愈合的伤口竟然开始隐隐的作痛,他其实是一个受不了痛的人,这会儿一点点疼他就开始哇哇喊疼。
在旁边苦命地算经费的夜里生随口答:“大约是你装的太久了,老天都看不下去,想要收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