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静的窗外,一轮弯月悬挂在冰冷的天空,不时被斑驳的树叶遮挡,然后又好奇的探出头往窗内看,饶有兴趣,又像是知道了什么秘密。
樱子夫人不做声,看似也不想说话,沉默了三四分钟,保持低头,憋着什么情绪的样子,连嘴角都在抽搐,似乎是没法在林歇面前表露出来。
害怕,还是想笑?觉的不爱弟弟很荒诞,还是弟弟问出这个问题很有趣?
“我知道了。”水鬼执念松垮语气的说道,身影愈发通透,这是意识即将消磨的状态。
林歇被他半透明,而且因为李长春加速意识流逝的状态而弄的焦急,虽然不知道樱子的真心是什么,但也得先把水鬼执念的事排在前头。
他站起来,背朝樱子夫人道:“或许你觉得弟弟问这个问题很荒诞,可能你还是认为我是骗子,在忽悠你,但他真的很爱你,而且.....没有而且,他很爱你。”
言罢,他推开门,水鬼执念目视樱子一会,也跟着出去。
门外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过来,都好奇事情进展到什么地步了,怎么什么声响都没有发出来,之前引动的罡风格外震撼,那才是驱鬼应该有的样子,而林歇就像是心理辅导师一样。
“直人会长,可以稍微进来一下吗?”他语气平静的说道,手还抵着门。
水鬼执念的身影通透的速度太快了,此时就像是画笔连成的线一样。
直人会长匆匆进来,屁股还没坐下,林歇就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如在陈述一个事实的说道:“这位你们眼中的鬼,心系您夫人的喜怒哀乐,请问您知道您夫人不愿意生孩子这个事吗?”
樱子夫人看到丈夫进来,恢复谨言慎行,温柔得体的常态,和之前情绪波动大的她不一样,可还是帮助林歇用温柔的语气翻译,看来在这个事宜,她和林歇以及水鬼执念站在一边。。
直人会长听了之后,皱皱眉,无奈的摊开手:“知道。”
“可能你听了觉得很荒诞,这位“鬼”呢,就是因为夫人不想要孩子,才会一直留在宅邸,才会.....不时出现在夫人面前,一边,阻碍你们的怀孕计划,反过来想,只要您同意有避孕措施,他就会安心离开了。”
林歇屏息等待樱子翻译完,讶异与樱子竟然一字不漏的传达完,看来极力要推动这个事宜,这消除了林歇本来对沟通障碍的疑虑。
直人会长一边听,一边点头,不时说着:“哦哦,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略微嘟着嘴看着樱子如此殷切的翻译,日文说道:“你果真这么不愿意要孩子吗?”
樱子夫人摇摇头,又点点头,看来既不想违抗丈夫,又不想欺骗自己的内心,虽然有点做作,但更加让人怜惜。
“唉.....是我太勉强了,连小舅子都不情愿到不愿意离开,我......我当然得同意了.....”他无奈又没办法的抓着自己的双膝,嘴巴委屈的斜到一边。
同意的虽然牵强,但总算是顺了樱子的心意,这不就间见顺了水鬼执念的意思吗?
林歇在他们对话时,会偶尔看向水鬼执念愈发通透,快要消失的身影,希望他们夫妻两可以快点得出结论,表面淡定,内心焦急。
而就在直人会长说出“同意”两
字,樱子夫人略带喜悦感激的握着丈夫手的时候,水鬼执念的身影也不假思索的消失在了林歇视角。
执念也做到了,意识也走到了尽头,可究竟哪个才是消失的因果,还不得而知。
林歇看着他们互相理解,又相亲相爱的对视,心想若是进入执念死前印象,才是水鬼执念达成意愿的好结果。
就在他想的时候。
“叮!”他眼前一黑,顺利的进入了执念死前画面......在还没彻底出现时,林歇微笑的叹了声气,想着,总算是赶上了.....虽然从未得到水鬼执念的感谢,但也是自己付诸努力的结果。
进入画面,可能会很久,但因为只是现实里的一瞬间,所以林歇做好了心理准备。
南方小镇的夏天总是这么难熬,太阳肆意的腐蚀这下方人们的耐心,一整个夏日的悲伤都好像被眼泪具象化成汗水,山不高恰好挡住视线,漫山的幽绿映着阳光密集的有些刺眼。
眼前有点像温州水乡小镇,林歇还以为两人是东北那嘎达的。
眼前出现一对姐弟和两人的奶奶在河边,女孩在闷头洗衣服,只是忙着搓,揉,踩。
林歇心想,这大概就是樱子夫人的小时候,而弟弟看起来六七岁?果然,和水鬼执念的年龄相差过于大。
反正只能看和想,林歇抻着头继续看。
小河和小区仅仅隔着一条单向公路,平日里只有漆的白白净净但掩饰不住劣质发动机噪音轰鸣的村镇巴士会来往,山上牧牛的农夫们每天把种好的新鲜粮食蔬菜带镇上卖,有些家,母鸡刚生下来的土鸡蛋,镇上的人抢都抢不急,好一幅农家小镇的自然画面。
“金捷啊,奶奶要去买菜了,再不去就买不上新鲜的了,你照顾好弟弟。”
言罢就把洗好的大部分衣物放棚子里往家的方向走。踩着沾水的橡胶拖鞋,发出及垃及拉难听的声音。
樱子夫人的中文名叫金捷啊,有点男孩气。
挽起袖口而裸露出的半个手臂有点开始脱力,小胳膊在被太阳烤的温热的水里面都有些发抖,狡黠想着把眼前弟弟的衣服扔河里算了。
“哦,洗完这两件我就带金笛回家。”
奶奶并不会在意金捷语气里的不耐烦,回头溺爱的看了一眼离河边比较远正在盆子里面踩被子玩的正开心的金笛,琢磨着晚上给大胖孙子炸上一条他最爱吃的脆皮小黄花鱼。顺便看了一眼孙女在烈阳和水汽下略显模糊的背影,就走远了。
弟弟五官生的极为秀气,方才六岁却能看出未来肯定是个帅小伙,留了一个馒头大小的刘海,滑稽却可爱的让任何人都想亲一亲,抱一抱。
天然有好感度,他步伐搞笑的踩着所剩无几的衣服,只会说一些很简单的话的他叫姐姐却叫的格外清晰,如果考中文只用念姐姐的话,他大概能有九级。
一边笑一边开心的踩着的弟弟有些忘乎所以,不慎踩到了盆边,本来就是好动的年纪,身体却没什么平衡力,就这么耿直的摔倒在了盆子的外面,孩子本来就爱哭,他的嗓门却格外大,这么一哇哇的哭了出来,似乎有一股力量惊动干枯的路边草无风抖了一下。
林歇所处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路边的草,不知为何格外在意草的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