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四合。
章青牛和几个同僚刚刚喝完一场酒,走到距离自己院子不远处的一处街角,尿意上涌,他看看四下无人,便解开裤腰带对着墙角舒舒服服来了一泡。
尿完的时候,他却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一边的胡同口,对他做了个不要出声的手势,然后示意他跟着进去。
章青牛眼睛一亮,麻利的提上裤子,双手在腰带上擦了擦,飞快的系好腰带便跑进了那胡同。
那胡同中央有一座最多狗屋般大小的神龛,里面放着一个被烟火熏得黝黑的塑像。
这边人把这地方当成土地庙,平时都会供些香火。
章青牛进去的时候,看着安知鹿在那个被熏得黝黑的土地爷神像前点了三根香。
“知鹿哥,你也信这个?”
他压低了声音,笑嘻嘻的问道。
反正在他的印象之中,安知鹿是不信这些的,从来没在什么庙里烧过香。
“烧着玩。”
安知鹿眼中燃起一股杀气,但转过身来的时候,脸上却只是挂着笑。
他看着眼前的章青牛,以前跟着他混饭吃的青衣小厮,此时已经穿上了官袍,身材也壮硕了不少,他的笑容便似乎变得越发灿烂了些,“阿牛,听说最近你混得不错啊,又升了?”
“哪能和知鹿哥你相比啊!”章青牛一听倒是反而露出了羡慕的神色,“知鹿哥,我听说连渔阳郡那个贺氏的贺厚积都和你拜把子了,还有郡守都想把女儿嫁给你。”
安知鹿淡淡的说道,“是有这回事,和贺厚积是拜把子了,到时候他能给我出些军资,不过郡守的女儿我没要。”
章青牛更加羡慕,轻声道:“知鹿哥,你要不再帮我给上头说说好话?咱们一块长大的兄弟,总不能离你越来越远不是?知鹿哥你看不上郡守的女儿,不如想想办法便宜一下我?我要是能成郡守的女婿,那我这一辈子也值了。”
安知鹿心中冷笑了一声,眼中的笑意便带着些讥讽了,“阿牛,那你不觉得我来找你,可能就是为了这事?”
章青牛差点惊喜的叫出声来。
他瞪大眼睛看着安知鹿,“知鹿哥,你这是真的?你真想撮合这件事?”
安知鹿点了点头,但同时对着章青牛做了一个不要大声喧哗的手势,然后道:“不过要做郡守的女婿也总不能太差劲,最近你不是已经在修行,来,让我试试你的真气到底有了点底子没有。”
章青牛笑嘻嘻甚至带着点得意的朝着安知鹿伸出手来,他心想安知鹿肯定会大吃一惊,因为教他修行的几个人都说了,他虽然入门实在是晚,但他的天资真的不错,修行的进境比绝大多数人都快上很多。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安知鹿也伸出手来,两个人才一搭手,一股子极为可怖的力量便摧枯拉朽般摧毁了他所有真气,瞬间侵入他的所有经脉。
他连叫都没叫得出声来,浑身所有的经脉之中就像是被贯入了冰冷的淤泥一样,他整个人气血都没办法流动。
章青牛惊恐的看着安知鹿,他感到一股股阴冷的气机在不断侵袭着他的生机,他马上就要死了。
也就在这时候,他才注意到安知鹿点的那三根香很诡异。
那三根香是青色的,但往上飘荡的烟气在夜色里发红,就像是三根血线。
而此时的安知鹿也不和他说话,他从袖子里抽出一个布袋,从布袋里面抓出了一把米。
他用这把米在地上画了一张符。
在这个过程之中,章青牛只觉得自己生机在飞速流逝,但一动都不能动。
画完这张符之后,安知鹿伸手一招,章青牛也不知眼花还是临死前的幻觉,他只觉得那一尊被熏得黝黑的神像身上被抽出一股淡淡的黑气。
这黑气朝着地上那种符上一落,章青牛就感觉自己的头发往上一竖,他直觉自己气息断了,已经死了,但整个人的意识却往上飘去,他的神魂似乎被往上抽离,脱离了躯壳一般。
这时候他确定安知鹿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也不是在试自己的修为啊什么的,纯粹是要杀了自己。
他又是害怕,又是愤怒,疯狂叫道,“知鹿哥,你为什么要杀我?”
他不管多用力喊,自己的身躯似乎已经死透了,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但安知鹿却似乎听到了他此时的心声一般,看着他,眉梢微挑,道:“阿牛,说实话在跟着我的这批人里头,你是最让我讨厌的。本来你本事和他们差不多,但混着混着却好像成了我之下的老二一样,好像除了我之外,就是你说了算。别的那些跟着我的人,一个个只知道听我的吩咐做事,我对他们好,他们就想着怎么报答我,他们都不会舔着脸主动来问我讨要什么。他们知道我这人有分寸,该给的不会不给,但你就不一样,你每次帮我做了点事情,都会找个由头来问我要好处,生怕我忘了给你好处似的。还有,你得了点芝麻大的好处吧,在他们面前还要夸大,弄得我好像对你特别优待,你和我关系就是比他们高一层一样,你就想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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