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狄此次分兵两路来袭,改变了以往从中间进攻的策略,转而围攻边军大营。
林鹏心中忧虑不已,如果北狄形成对巴州的合围之势,就会采取围点打援的战术,各个击破。
此外,他们还可能派出小股力量洗劫周边的屯户和村落。
将军屯卫所的粮食等物资存放在草料场,这并非林鹏一时冲动的决定,关键在于此处宽敞且靠近水源。
这里是一个绝佳的地方,而军屯所则容易成为北狄的目标。况且,在军屯所难以长期抵御,生存也会变得困难。
“利用多余的木料建造可供栖身的窝棚。战时,男女分开睡,老人和孩子居中,妇女环绕。”
林鹏指向靠近水源的位置,此处与草料场围墙有一定距离,可以躲避飞来的箭矢。
“用稻草扎一些草人放在里面,虚虚实实,让敌人难以分辨其中的人数。妇女也要盘发,不穿妇人的装束,所有人都用抹布蒙面。”
虽然大家不明白林鹏此举的用意,但在他们心中,越是古怪的做法,越说明这个人胸中有墨。
最后,林鹏带领镖师再次前往卫所旧址,进行整体巡视,发现其中仍有可用的物资。
“这些禾檐和竹竿,以及木棍,都可以收集起来制作武器。”
林鹏所说的禾檐,就是扁担,因为它的两头翘起,形状像房檐,所以在古代被称为禾檐。
禾檐是用竹子制成的,弹性非常好,用来挑运不太沉重的物资非常方便。
他打算用这些材料制作床弩或固定弩。
收集完这些物资回来时,在距离草料场五十步的地方挖掘了许多陷马坑,以防北狄骑马冲过来。
一旦敌人靠得太近,抛开人数不谈,仅就战力而言,林鹏一方必然处于劣势。
经过一天一夜对工事的加固,禾檐都被利用起来,大约有六十多具固定在架子上的弩,一旦开战,就可以射出竹竿制成的箭矢,威力足以穿透人体。
第二天,外面的战况不明。林鹏所在的千户营是左千户,据说已经出发去营救巴州城,大概是不打算打守卫战,出发前夜并没有通知这些屯户。
“幸亏听从了林秀才的建议,他们走的时候也没有喊上我们。”赵武对魏四里等人说道。
“人家是秀才,思虑自然比我们周全。”程安之附和道。
“关键是这次北狄来得太突然,我们也始料未及,以前我们都是一起行动的!”赵武继续说道。
刘勇看向众人,没有说话,目光投向了林鹏身旁的赵有贵。
林鹏正嘱咐赵有贵,带着镖师中的几个人登上箭楼,观察敌情。
“我觉得靠近河流的地方,也应该建两座箭楼!”林鹏觉得后方的防御比较薄弱,心中始终有些不安。
“我们还有一些木材,昨天拆除了一些即将倒塌的房屋的房梁,木材比较充足!”曹有根说道。
“那就赶紧让屯兵修建吧,先建北边的。”林鹏指着靠北的位置说道。
曹有根点头,跑向赵武等人聚集的地方,传达了林鹏的想法。
所谓箭楼,是高于围墙的建筑,一般大约有五米高,因为适合射箭,所以也被称为箭楼!
赵武认为后方也需要设置岗哨,以防被人偷袭,于是安排人手修建。
“今天可能要备战,所以少安排一些人去,保存体力。”林鹏看到男女老少三十多人在劳作,特意叮嘱道。
“没事,人多很快就能建好一座箭楼!”程安之拍着胸脯保证,他是这次建楼的负责人。
确实,人多力量大,上午就把楼建好了,程安之等参与修建的人留在了后面。
“我们左营很可能今天会遭到北狄狗的冲营。他们一旦杀来,就会抓人去修建工事。”
“我知道!”林鹏微微皱眉。“不知道其他军屯会不会自行组织反击!”
“估计会的,左千户走得匆忙,可能来不及通知我们,也许会有人转告也说不定。”曹有根正了正脸色:“我们有这样的准备,就算来一百个小队的骑兵也不怕。”
“为什么只有一百人,而不是一千人?”林鹏问曹有根。
“如果有一千人,除非是打仗,否则他们会分散行动。”曹有根咽了咽口水:“大队人马分散去搜刮会更快,一旦遇到反抗,他们就会群起而攻。”
“残狼!”
曹有根的脸色微微变了:“草原上的饿狼!”
林鹏明白曹有根的意思,就是一旦遇到北狄小队的进攻,如果反抗就会遭到更多北狄人的围攻。
所以,防守为主,不能出击,否则会遭到报复。但是,这也不是万无一失的办法。
说不定,最后还是会陷入危险的境地。
整个屯兵和老弱,都有可能遭到北狄人无休止的屠杀。
“林秀才,如果能出其不意地干掉一个小队,我们可是要立功的,至少能当个百夫长。”曹有根当年曾经有幸杀死过敌酋的一个队长。
“有贵叔,你下来,换个人上去。”林鹏喊着赵有贵,这天太冷了,长时间在箭楼上,北风吹得人受不了。
午饭的时候,由屯户中的一位妇女把粮食收集起来,统一做好后分着吃。
林鹏他们用的是公粮,说好了吃多少会给钱,她们才愿意这样做。
“一会儿打起来,还得靠我们,现在吃点粮食还舍不得。”镖师中有人发牢骚。
“别胡说,先吃饭,钱的事林秀才会解决的。”
“我是心疼林秀才,这样太不公平了。”
“这世上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活着才能谈公平不公平。”
林鹏从外面经过的时候,听到几个人在私下议论,凑近一听,才知道是为了买公粮给钱的事。
他现在有些钱财,并不在乎这些。所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在岁月的长河中,世间万物似乎总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使得“公平”二字如同镜中花、水中月,看似触手可及,实则遥不可及。
他虽然做不到达济天下,但也不会因为一点身外之物而斤斤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