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鹏并非好事之人,前世的记忆使然,使他成为了一个善于经营的人。
徐秋白是他在书院中认可的人,当他看到一群人围着徐秋白声讨时,他不禁觉得好笑,走上前去问道:“各位师兄,因何事争论不休啊?”
那些有钱有势的人知道林鹏是山长的弟子,所以不敢轻易发脾气。这时,有人看到又有学子参与进来,便急忙说道:“这位师兄,你觉得饮食的好坏与贫贱有关吗?”
“嗯?”林鹏十分好奇,这些人是闲来无事,还是真的喜欢辩论:“师兄们是为了这件事在辩论啊!”
“那是当然,饮食的好坏当然与身份有关。”陈泽在一旁附和着那些有钱人说道。
林鹏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在面摊上装腔作势的人,自己偷偷在小面摊上吃饭,背地里却鼓吹饮食的好坏与人的身份有关。
“那你们如何分辨饮食的好坏呢?”林鹏问道。
“那自然是食用美味珍馐的人才称得上身份高贵。”陈泽答道。
“然后呢?”林鹏继续问道。
“像我们这样有身份的人,自然不屑于吃那些猪下水等肮脏之物。”
“哦,原来你们是不想吃这些食物,所以才在这里争论不休,那我且问你们,食物的高贵之处你们可知否?”
林鹏的这一反问,让那些自以为有钱的公子们瞬间不知如何回答。
见此情形,林鹏认为可以发起反攻了,但他不愿树敌,而是选择引君入瓮:“刚才有人说食用珍馐美味的人才是有身份的人,这一点我不否认。既然是珍馐,自然这些食材不易获得。”
他环顾四周后继续说道:“难得的食材既然不易获得,那么在座的各位有几人品尝过呢?”
气氛变得紧张起来,有人想争辩,却不知从何说起。陈泽想说,但家里的条件让他都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好吃的。
“这位师兄,鹿肉可算珍馐美味?”一位身材肥胖的学子问道。
林鹏一看这人就知道是个吃货,于是答道:“鹿肉算得上是美味,但算不上珍馐,鹿茸、鹿宝才算得上,但在珍馐之中也不过是下等。”
大概在随县这个地方,鹿已经是他们能想到的顶级食材了,如果按照林鹏的说法,那就没有什么可以炫耀的食材了。
“山珍海味,都有珍馐,山上的松露、猴菇,天上飞的雪鸡,水里游的河豚,都可以称得上是珍馐美味。但这些东西,有几人吃过,又有几人见过呢?”
林鹏的一番话再次让众人陷入沉思。
借着话题,林鹏继续说道:“大多数人以为一日三餐大鱼大肉就是有钱人,就是人上人,殊不知这些东西吃多了,寿命会缩短三成。”
“啊!”这句话犹如一记重磅炸弹,让在座的所有人都惊呼起来。
“这位兄台,你这样说不会是嫉妒有钱人吧。”这时,一个年轻人穿着华服,一直坐在一旁没有说话,此时忍不住问道。
林鹏瞥了这位公子一眼,觉得此人绝非等闲之辈。由于林鹏不常在大学堂,而且来此地也不足二十天,很多人他都不认识,这也很正常。
于是他笑着对这位公子说道:“我为何要嫉妒有钱人呢?请问这位兄台可吃过卤味?”
“自然是吃过,卤味确实美味。”
“那这位兄台可吃过牛羊肉?”
“牛肉我大纪不允许私自售卖,但我也吃过,羊肉常吃。”
“相比之下,你觉得卤味如何?”
被问的公子有些不耐烦,愠怒道:“这与嫉妒有钱人有何关系?”
林鹏笑道:“公子莫急,我给公子看一样东西,看过之后便知。”
他从书箱里取出一竹筒装着的青果酿造的酒,放在桌面上,说道:“可有茶盏,借来一用。”
这些有钱的公子在上课时,总喜欢在桌案上放着茶壶和茶盏,天气炎热,渴了自然要喝茶。
有人拿来茶盏,林鹏拔掉竹筒上的塞子,瞬间一股酒香弥漫在学堂里。竹筒里倒出的是淡绿色清澈透明的液体,让人看了就垂涎欲滴。
“有愿意尝试的吗?”林鹏问道。
华服少年问道:“这是什么?”
“嗯?难道公子没有喝过青果酒?”
“青果酒酸涩苦,怎么会是……”华服少年欲言又止,他知道再说下去就会得罪林鹏,于是端起桌面上的一盏酒,仔细查看起来。
林鹏这青果酒经过反复蒸馏,酒精度也不过二十多度,但果酒的香味扑鼻而来。少年终究忍不住,一口将茶盏里的酒喝了下去。
身边有两名小厮打扮的人,见状急忙想劝阻,但已经来不及了。
“哈……好酒,美味!”华服少年赞叹道:“师兄,再给我倒上一盏。”
林鹏笑道:“这位师兄,酒是带给先生的,仅此一壶。”
华衣少年面露尴尬,说道:“在下赵贞,第一次见到这酒,不过这酒在我大纪可不常见啊!”
林鹏笑笑,从书箱里又取出一个竹筒,打开木塞给茶盏满上,说道:“这是李子酒,公子敢喝吗?”
李子酿的酒比青果酒更难喝,主要是里面有苦涩的味道,很多人不喜欢。但面对这毫无杂质的酒水,赵贞还是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好酒!”赵贞大声赞叹道。
“学堂之上有人饮酒,成何体统!”突然门外传来夫子的叫喊声,吓得学子们纷纷四散,只有赵贞站在原地没有慌乱。
见夫子进来,林鹏和赵贞行礼道:“弟子见过夫子!”
夫子名叫钱幽嫪,年纪大约六十岁,已是鹤发霜鬓,但脚步依然稳健如磐石。
“嗯,刚才见你们有人喊好酒,怎么能独自享用,不叫上夫子呢。”钱幽嫪虽然教书严谨,但也不是个古板之人。见两人都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便风趣了一下。
林鹏见状上前一步道:“夫子教训的是,学堂之上怎么能饮酒呢。刚才赵师兄是闻到酒香,情不自禁地喊了出来。酒有两壶,菜有卤味,下课后在后院为夫子准备好,山长作陪。”
钱幽嫪见林鹏这马屁拍得恰到好处,心里十分舒坦。他与山长王世安是好友,两人私交甚笃。见酒菜都准备好了,那就开始上课吧,也好早点下课去喝酒。
想到这里,某些人的口水不禁流了出来,看来这节课肯定是心不在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