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结束后,李福才像往常一样吩咐了一桌丰盛的饭菜。
小玉那丫头急匆匆地冲进厨房,忙着为林鹏熬制汤药。
“李员外,今日有美酒佳酿,能否与我对饮几碗?”
孙大夫心心念念着那些酒,方才喝时便馋得不行。
“鄙人正有此意,小友你意下如何?”
李福才转头向林鹏询问道。
“哎,我伤势未愈,实在不宜饮酒,还请见谅!”
林鹏摇头,他并非不喜欢喝酒,只是受伤会影响恢复进度。
“可惜了,酒少了些,我这小子还会酿酒,可惜要走了,欠我的钱也不知何时才能归还。”
孙大夫正说着,有个仆人端着木盘走了进来,说道:”老爷,按照您的吩咐,从管家那里支取了二十两银子。”
李福才起身对着林鹏说道:”林小友,老夫对于你救治犬子,无以为报,这区区二十两纹银,还请收下!”
林鹏刚穿越至此界,对二十两纹银的概念并不明晰。
当时一石大米,大约需制式铜钱一千四百四十枚,糙米则需九百六十枚,一两银子约莫一千枚铜钱。
平均下来,便能购买粮食十八石左右,农村家庭四口人,一年食用六石粮食即可。
也就是说,李员外给了林鹏足可供其三年的粮食。
然而,对毫无概念的林鹏来说,二十两银子等同于四条人命,他自然是感恩戴德。
“谢过员外老爷,小子实在感激不尽。”林鹏起身行礼道。
谢过之后,仆人将那朱红色的托盘放置在他面前。
“老大夫,不知这药钱几何?小子现在有钱了,可以还给你了!”
林鹏不喜欠人情,如今有钱,自然不能装糊涂。
“臭小子,你我的交情岂能用银子来衡量?”
孙大夫的话惹得李员外脸一黑,怒斥道:”你这老不修的,莫非是说我与小友的交情,仅限于银子罢了。”
李员外的话令孙大夫笑出声来,赶忙辩解道:“李员外误会了,老夫并非这个意思。”
大概是首次饮用高度酒,又或许是他们酒量不佳,林鹏离去时,他们已然趴在桌上沉沉睡去。
“唉,真是遗憾啊,这般纯真善良的少年,终究还是离我们而去了。”
“我看你是惋惜林鹏那精湛的酿酒之术吧!”
“嘿,你这一说,我倒真有些忘却了那酒精提炼的诀窍了。”
“那咱们该如何是好?”
“只希望这位小友在返回的旅途中,能记得回来看看我们这片土地。”
林鹏的背影渐行渐远,两人几乎同时起身,相视而笑,口中嘟囔着,眼中流露出对林鹏深深的留恋。
或许他们各自心中有着各自的算盘,但那份对林鹏的真挚情感,却是毋庸置疑的。
这两个人的满心期待,不断念叨着日后能与林鹏重逢的美好愿景,却浑然不知林鹏接下来要走的路途,是他们无法想象的曲折与艰辛。
从李家庄出发,林鹏踏上了前往随州郡随县刘家坳村的旅程。这条路,他走了四天四夜,每一步都沉重而坚定。
刘家坳,一个隐藏在随县东北方向约莫二十里深处的山村。它三面环山,一面临着蜿蜒曲折的苦水河。
因为土地稀缺,这里的人口稀少得可怜,仿佛被世界遗忘的角落。最初,只有一户刘姓人家在此辛勤劳作,开垦出一片片的田地。
他们沿着苦水河定居,依靠着那微薄的土地生活。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些寻找生活出路的人们也逐渐来到了这里,
他们在刘家坳的山脚下,沿着苦水河,开垦出更多的田地,慢慢地形成了这个小小的村庄。
在群山环抱之中,隐藏着一个宁静的小村庄。
虽然三面环山,但这些山峰的海拔高度都未曾突破三百米,与其称之为山地,不如说是连绵起伏的丘陵,为这片土地增添了几分独特的韵味。
林鹏经过一番打听,终于找到了这个偏僻的小村子。
“你问的是裴家的屋子啊!”他向一位年迈的老农询问裴家的住所,老农用异样的眼神打量着他,仿佛他来自一个遥远的世界。
见林鹏穿着与县城小厮无异,老农欲言又止,最后只是摇了摇头,背着手默默地走开了。
“嗯?”
林鹏不禁皱起了眉头,心中充满了疑惑。
显然,这位老者是知道裴先匋的家的,可为何在看了他一眼之后,就突然变得沉默不语了呢?
“老人家,请留步。您是否知道裴先匋的家在何处?我急需找到他,有要事相商。”
林鹏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取出两枚铜钱,恭敬地递给了老者。
老者只是瞥了一眼那两枚铜钱,然后目光如刀般锐利地看向林鹏。
林鹏心中一紧,不解地问道:“这是为何?难道是我给的钱太少了吗?”
他慌忙又从怀中摸出两枚铜钱,递向老者,急切地说:“老丈,请您告诉我裴大哥的家在何处,这些铜钱请收下。”
然而,老者并没有去看那些铜钱,而是再次上下打量了林鹏一番,然后缓缓开口:”你刚才说了什么?”
林鹏轻轻回味了一下自己刚才的言语,轻声说道:“老丈,能否指点我一番,告诉我裴大哥的家究竟在何处?”
老者微微眯起眼睛,似乎对他的问题有些困惑:“裴先匋是你的大哥?”
林鹏立刻明白了老者的疑惑,他解释道:“老丈,裴大哥并非我血缘上的兄长,而是在战场上结识的生死之交。我视他为亲如兄弟。”
老者点了点头,似乎理解了林鹏的意思,他继续问道:“既是如此,那裴先匋为何不回乡呢?”
“老丈,裴大哥已经不在了。”林鹏的话语中没有流露出一丝悲伤,他只是一个穿越者,来此不过是为了完成前身的遗愿,送上那份银子而已。
他和这位裴大哥之间,确实谈不上有任何深厚的感情。
“死了,死了,哎~~~这一家人真是命苦啊。”老者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哀愁,他叹息道:
“年初的时候,孩子的母亲就莫名其妙地失踪了,只留下几个孩子孤零零地在家。最近,孩子的舅舅又跑来,说要为他们找个好人家。谁不知道,他这是想要卖掉这几个孩子呢。”
“贩卖孩童!”这个想法在林鹏的脑海中如闪电般划过,他瞬间明白了老者的误会。
老者误以为他是城里那些臭名昭著的人贩子,专门诱拐无知孩童进行贩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