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建红的心事，薛明知道得一清二楚，她肯定正在猜测钱大桓有没有叛变。

熬到下午下班结束，薛明坐着二号卡车回家，在省城南郊下车。

“大哥，我在这等你吧，这里离咱家比较远。”牛国兴说道。

“你回家收拾一下东西，带上小玲去我家住几天，咱妈想闺女了。”

薛明扔给他一包烟，用拇指和食指比画一个手枪的手势：“记得带上家伙。”

“行，我知道了。”牛国兴马上严肃起来，启动卡车前往运输处。

大舅哥让他带枪入住，肯定感受到了危险，不管是什么危险，自己都不能置身事外。

牛国兴回到运输处，把卡车停在车库，骑着自行车急匆匆回家。

薛玲听说要回娘家住几天，兴奋得像个小姑娘，马上收拾大包小包。

牛国兴打开柜子，拿出一把手枪，这是父亲送给他的成人礼。

枪里装满子弹，带着媳妇儿回娘家，就住在大哥大嫂的卧室的对面。

省城南边，薛明找个没人的地方进空间，先去卫生间泡个热水澡，换上一身新衣服。

来到禽圈旁边，摸几个鸡蛋去厨房，再去菜地里摘一些辣椒，做青椒炒鸡蛋填饱肚子。

离开空间，骑着自行车来到一片破旧的小区，沿着一条小胡同走到头。

周建红家正对着胡同，院子大门紧闭，胡同里也没有人。

薛明动意念进空间，泡上一壶碧螺春，打开上帝视角等着好戏开场。

上帝视角下，周建红的日子在厨房做饭，三个儿子和女儿在院子里玩游戏。

厨房的烟囱里冒出袅袅炊烟，院子里欢声笑语一片。

妇人时不时走出厨房，提醒孩子们不要大吵大叫，不要影响隔壁人家。

薛明摇摇头：“妻子贤惠，孩子可爱，家里的日子也能过得去，这也是我想要的生活。

所以，周建红为什么不珍惜眼前的生活，为什么要做危害国家的事情呢？”

薛明表示很不理解，突然就觉得他们很可怜。

只要周建红的敌特身份败露，就算这些妇孺没有参与破坏，肯定也会生活在苦难中。

这时，周建红推着自行车回家。

万蛇山工地挺远的，他骑车没有薛明的速度快。

“爸爸。”

“爸爸回来啦……”

四个孩子把爸爸包围，这个喊爸爸回来了，那个喊爸爸辛苦了。

周建红挤出一丝笑，挨个抱起四个孩子，回堂屋等着吃饭。

他们的晚饭是玉米面窝窝头，炒菠菜，咸菜萝卜干，还有一锅小米粥。

虽然不是美味佳肴，也能填饱一家人的肚子，饭桌上透着一股温馨。

空间里，薛明继续惋惜：“老周啊老周，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为了虚无缥缈地反攻美梦，终究会害得自己妻离子散，何必呢？”

周家人吃完饭，周建红让妻子带上几斤棒子面，带着四个孩子回娘家。

家里只剩周建红一个，他挪动堂屋中的柜子，打开盖子走进地下室。

打开一个木箱子，拿出一把手枪和一把匕首，分别装在左右两边的口袋里。

薛明起身回到竹屋，打开日记本写日记。

“周建红的妻子和孩子们，应该不知周建红是潜伏下来的特务。

等到收网时，请组织明察秋毫，不要给无辜的人上纲上线。”

写到这，薛明停下笔，皱着眉头陷入沉思，这五个妇孺真的无辜吗？

妇孺身上穿的衣服，嘴里面吃的粮食，很大一部分都是敌特组织给的吧。

他们享受着周建红挣来的利益……

薛明有些头疼，继续写道：“冤有头债有主，请组织做出公正的判决。”

写完日记，把日记本放进抽屉里，继续用上帝视角监控周家。

半个小时左右，钱大桓敲响周家大门，他的脸上有一些紧张。

周建红开门，反锁院子大门和堂屋门，带着他来到地下室。

两人对面而坐，刚开始谁都不说话，彼此盯着对方。

突然，周建红呵呵冷笑：“老钱，公安为什么找你？为什么又把你放了？”

“老周，你什么意思啊？”钱大桓有些魂不守舍，说话声音也有些颤抖。

“回答我的问题。不，回答老将军的问题。”

周建红掏出枪放在桌子上，平静地说道：“我收到了老将军的指示，从现在开始，我问的所以问题，都是老将军的指示。”

老将军的名头，手枪的威力，吓得钱大桓冷汗直流。

“公安抓我，是因为我在黑市买了一些布，不知道被哪个王八羔子举报了。

我是因为投机倒把被抓，公安对我批评教育一番，就把我放出来了。”

钱大桓举起右手发誓：“我钱大桓对天发誓，没有说一句谎言，没有背叛组织。”

“我不信。”周建红呵呵冷笑：“省城公安不是白痴，不会因为几尺布就抓人。

老钱说实话吧，你有没有背叛老将军，有没有变成双面间谍？”

“没有，绝对没有。”钱大桓依旧举着右手，脑门上的冷汗更多：“我没有背叛组织，老周你要相信我呀，我跟你出生入死那么多年。”

“我相信你，但是老将军不信。”周建红从右边的口袋里掏出匕首。

他把匕首直接扔到钱大桓面前：“老将军的意思，让你断指明誓。”

周建红说完，拿起手枪指着钱大桓，同时打开枪上的保险。

所谓的断指明誓，就是砍掉自己的一根手指头，用手指头发誓，目的是提高可信度。

地下室里死气沉沉，正在暗中观察的薛明，可以感受到钱大桓的无奈和绝望。

想活命，就砍一根手指头，不然就得吃子弹，简单而又残忍的选择题。

钱大桓的脸变得煞白，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整个人都在轻轻地颤抖。

良久之后，他绝望了：“我对组织和老将军忠心耿耿，没想到组织这么不信任我。”

钱大桓拽出匕首，用右手死死握住匕首，又把左手平放在桌子上。

接下来惨叫声响起，用匕首切手指还是挺痛苦的，不如大砍刀来得痛快。

薛明觉得没意思，关闭上帝视角回放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