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两人几乎要碰到一起的头，以及朱晶看到她便藏起平板的样子，苏玥的心一下子就跌到了谷底。

所有的豪言壮语，全在这一刻粉碎殆尽。

苏玥脸上的微笑还没完全展开，就僵硬在脸上。

三人就那么对视了几秒钟，还是朱晶最先反应过来，客客气气地跟苏玥打招呼，“苏医生好。”

苏玥目光定定地看着姜堰南，分不出一丝眼光给她。

什么尊严体面，她现在都顾不上了。

只听到自己的心在一点点碎裂开，疼，真的疼。

原来这就是心痛的感觉。

见她不说话，朱晶讪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跟姜堰南说：“那就先这样，回头再联系。”

她收拾好东西，走出客厅，到门口的时候，想绕过去，但是门口就那么大地方，被苏玥挡得严严实实。

“苏医生？”朱晶小声提醒她。

苏玥回神，看向朱晶的时候眼神看上去很暗淡。

她还没见过这样的苏玥。

以前她总围着姜堰南跑，见过苏玥好几次。

她在做研究的时候，眼中的光芒，让人折服。

可她跟人打交道的时候，眼睛里又带着清冷。

是那种眼神很有吸引力的人。

可现在的苏玥，眼神中的光芒都淡了下来，朱晶有些恍惚，仿佛看到高岭之上开的鲜花，被人折断，没了光彩。

“你没事吧？”朱晶是真的有点担心。

苏玥摇摇头，没说话，不知道是不想还是没话说，她闪开空间，朱晶想再说点什么，又觉得没必要，淡淡点头走了出去。

苏玥侧着身子站在原处，姜堰南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许久，他问：“不进来？”

苏玥转过身，扬起头，让眼中的灼热渐渐褪去。

深呼吸了几口，平复下来，才转过身，眼神又恢复了清冷。

她缓缓走进去，关上门，转身走到沙发旁边，手指蜷起又展开，才在距离姜堰南半米的地方，坐了下来。

男人将她所有的小动作都尽收眼底，心里紧紧的，总觉得有些莫名的难过。

两人就这么坐着，谁都没有说话。

姜堰南实在受不了这种沉默，便先说了，“我找朱晶过来是想——”

“姜堰南。”苏玥打断了他的话，她实在不敢听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是好是坏，她都接受不了，“你记忆错乱到底是怎么错乱。”

“在你心里，那么排斥我的理由到底是什么？”苏玥转头看向他，眼神中是无尽的清明和理智。

姜堰南有些心慌，定定地看着她，生怕她会就此消失一样。

他不敢在隐藏自己心中的情感，“我当年接近你，是因为你妈。”

苏玥微微蹙眉，“是想报复我？”

就像姜驭齐和卓思远一样。

姜堰南承认，“差不多吧。”

“你想怎么报复？”

“跟你好，然后甩了你。”

苏玥愣住，不是他的报复方法简单粗暴，甚至有点无聊。

而是她当年对姜堰南也是生出这样的心思。

拉下神坛，让他无心学习，然后苏玥再次回到第一名的位置。

两个幼稚孩子，一样令人无语的心思。

姜堰南收回目光，淡淡看着自己的手，“当时卓正看出我的意图，想阻止我，我俩打了一架。”

怪不得，苏玥知道他俩一直不对付，但是不知道原因。

原来是为了自己。

姜堰南继续说：“前一段时间卓思远的计划被卓正知道。卓思远用卓正的……朋友，威胁他，逼着他在国外。”

“我后来知道了，救了他的朋友，他才回国。他自作主张，要跟你谈恋爱，想用自己的身份保护你。”

姜堰南再次抬起头看她，“那天他在酒店里，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我们都是为了迷惑卓思远。”

原来是这样，苏玥恍然大悟，她错怪了卓正，可他什么都没说。

“卓思远和姜驭齐要劫走给你妈做捐献的人，这个计划也是卓正告诉我的。”姜堰南说，“我所以我早就做了准备。我特意找了一对双胞胎，就是以防万一。”

他早就做好了准备，为她做好了一切准备。

他明明记恨孙静，却为了苏玥，而救孙静。

姜堰南摇摇头，“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做这么多。可我心里还是记恨的。”

他抹了一把脸，“但现在想想，少年时期心里的憎恨总是很纯粹。没那么多理智。”

他从手机里调出一张黄旧的单子的照片，递给苏玥，“这是当年的报警记录，因为涉案重大，被封存了。姜城越费了好大力气才找来。”

自从醒来之后，姜堰南脑海里就不断闪现，孙静当年跟警察说话的样子。

他不知道是自己的记忆错乱了，还是真实发生，他便让姜城越去查当年的报警记录。

那些记录早就封存起来，也是为了保护当年的报警人，以免遭到别人的报复。

好在，过去时间很久了，这件事的威胁性在解除，记录内容也就浮出水面。

苏玥接过去看，是当年姜堰南他们被绑架的案子的报警记录，报警人，是孙静。

“所以我妈……”

苏玥的声音哽住。

姜堰南点点头，“所以她没做错什么。她只不过是想既保护你，又能救我们，所以才耽误了几天去报警。当时那些人，拿你的清白，威胁你母亲。”

只不过，这几天的时间，卓思群等不了，他的病情恶化，即便是在警察解救出他们之后，赶紧送去医院，他还是落下了终身残疾。

这也成了卓思远的心病，从而激发出他后来的一系列可怕的行为。

苏玥的眼眶热得发疼，她强忍着，吸了吸鼻子，“所以，你还怪她吗？”

不等姜堰南回答，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跳跃着朱晶的名字。

苏玥看着，手指捏得发白。

姜堰南修长的手指伸过去，想要拿过手机。

可苏玥却本能地躲闪开来，手机还在震动，仿佛在催促两人。

姜堰南诧异地看着她，苏玥抿唇，鼓了很大的勇气，“姜堰南，你还喜欢我吗？”

姜堰南愣住，还没回答，听到苏玥语气焦急，“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