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我见到的整个爱因斯坦办公室。这里至少有20平米,沙发桌椅等摆设的华丽我只在克里姆林宫里见过。正中央是一台超级巨大的电视机显示屏,这绝对比我见过的所有电视机都要庞大。可是这房间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正中央坐着爱因斯坦,那个曾在各种场合下出现了无数次并且神采奕奕的爱因斯坦,双眼无神死气沉沉地坐在正中间的真皮转椅上。
不太对。面前的爱因斯坦只能算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而已。这里没有人类生活过的痕迹,太干净了,干净得就像被打扫过一样。
不对,是根本没有生活过。我走上前,试探地问:“爱因斯坦大师,你可好吗?”
没有回答。我用枪捅了捅他,没想到这具躯体竟然倒在了桌上,看上去就像是……一具放在这里的尸体。可是我看不出他的死因。相比他怎么死的,我更愿意认为,爱因斯坦他根本没有活过。没有一点生机。那么,和我说话,长着一张爱因斯坦脸的人是谁呢?
“你没有死,或者说,你不是真正意义上,我们每个人都知道的那个爱因斯坦,对吧?”我看着爱因斯坦背后的大屏幕说,“真正的爱因斯坦,应该不是这个躯壳,而是……”
背后的门关上了,窗帘也缓缓放下。“爱因斯坦”躯壳身后的大屏幕突然亮了起来。我胆战心惊地看着周围。还好,什么意外都没发生。但是爱因斯坦的影像并没有出现,所出现的只有……只有一部在放映的黑白电影。
电影里是爱因斯坦,年轻了几十岁的爱因斯坦,正站在一个很空旷的巨大工厂里,背对着一台巨大的机器正在说话。这个——应该说是录像——是无声的,但是我看得出,假如爱因斯坦说的是英语的话,那么他是在宣布一项命令,或者是进行一次战争动员。动员的对象是一支拿着可以进博物馆(或者说,是盟军对苏联占领时期盟军所用的)的武器的盟军部队,一共十二个人。虽然装备较现在看来是很老旧的,可是爱因斯坦那模糊不清的脸上却写满了自豪。看来录像时这是一支精兵。
爱因斯坦就这么说着话。每当他讲到似乎十分激动之处时,那些盟军部队的人就会大喊什么,口型像是“明白”……我一直看下去,终于,一张脸让我惊讶不已……
“他是……凯恩……”我情不自禁地指着其中一个突击队战士惊叫道。这太不可思议了,凯恩,凯恩竟然会和爱因斯坦是一伙的!
“你也知道凯恩?”大屏幕黑了,只剩下一个他们印在墙上的科研所标志还发出光芒照亮房间。我不敢相信,凯恩是这支队伍里的人!
“这就是历史上著名的‘流浪’行动吧?”我问,“那个光头,是不是你们的间谍凯恩?”这个凯恩,所有的联军高层都太熟悉了,如果不是他和娜迪娅杀害了斯大林同志,(新二战)我们也不会在战争的鼎盛时期突然自乱阵脚丢了伦敦,最后落得被袭击莫斯科而战败的下场!没想到他竟然是爱因斯坦的人!“我没记错的话,这支行动队并不成功,”我疑惑地问,“而且最后在斯大林办公室里,这些人中的最后一个死在了斯大林同志的刀下。”
“的确,这只是‘流浪’行动1号方案,或者说,应该是行动的第一步:如果计划不顺利,就要优先保证把凯恩送到斯大林身边,通过消灭这支我们精挑细选的部队来获得斯大林的绝对信任。不得不说,从中东欧沦陷开始,他的潜伏就非常成功。于是,当我们丢失伦敦的
那一天,‘流浪者’行动2号方案就被启动了。”这时画面又变了。白金汉宫里,斯大林倒在那张每个共产主义者都十分熟悉的圆桌旁,手里拿着一支左轮手枪。
“从一开始,凯恩就是你派去的,对吧?”我冷冷地问他,“他成功之后,就回来找了你,不是吗?那么他现在在哪?”
“你没有听我说完,马克,”那个声音发出一声轻笑,“实际上,我也没有再找到那个凯恩。你的问题也是我的问题,在完成刺杀之后,我的凯恩就失踪了,为了寻找他我一直忙到现在,依旧没有头绪。我本以为他被你们秘密处决,可自由政府没有证实我的想法。”
难怪。为了找出那个凯恩,洛马诺夫曾在欧美国家挖地三尺,尤里启动了所有的心灵控制设施,占领华盛顿之后维拉迪摩更是组织了五万人的专案组彻夜研究分析美国政府的所有资料,结果一无所获,原来是一开始我们就弄错了,主观判断凯恩是盟军的人;更重要的是,连凯恩的老板都不知他的下落!
“所以,你们派出了凯恩,谋杀了斯大林同志?你怎么可以确定斯大林同志的死亡对你们有利?谋杀可以早一些进行,为什么你们一定要放斯大林进伦敦才动手?为什么刺杀之后三年才突袭莫斯科?”我握紧了拳头。
“实际上,计划不是开战之初制定的。当传送开始时,斯大林虽然已经死了,但是他的红色帝国已经统治了世界很多年,盟军的自由斗士几乎灭绝。无奈之下,我只好启动了旧金山你所见到的那种时间机器,为本不存在的时空制定了严密的刺杀计划,这个计划,我称之为‘流浪’行动。”
“那么你大可不必刺杀斯大林,提前发动莫斯科突袭就可以了,不是吗?”
“不。如果不刺杀斯大林,1952年苏军就会登陆北美洲了;就算1947年莫斯科突袭成功又怎样?你知道的,就算你们当时的整个联军内阁全部阵亡,斯大林一个人也可以重组一个政府来对付我们。我需要拖延时间。”
倒数第二句话我想我必须牢记终生。不是因为斯大林同志的伟大连对手都不得不万分敬重,而是因为当敌人在赞扬我们的领袖时,被称为“生死与共的国民”“人民的良心”的自己人却往往都在不遗余力地诋毁他。
“可是换一个时间轴,你还是失败了。”我嘲讽道,“你们的一切早在1974年7月4日那一天全部输光了,如果没有尤里,盟军没有办法死灰复燃。今天也一样,就算造出了你的超时空传送仪那又怎样?今天这东西快要毁灭了。”
“愚蠢!”他尖叫道,“你以为狂兽人研究所只是为了测试单兵可不可以接受超时空传送而设立的吗?只要等到第三次传送准备完成,我就可以从其他地方调来更多的私人武装!这一仗我已经肃清了你们联军在中东欧的武装力量,如果又能守住这个超时空传送仪,欧洲自由国家的边界将可以从波兹南在战后推到华沙附近。加上你的死亡,我这是一箭三雕。”
“所以我要制止你的超时空传送仪建成,这样就至少可以避免你的前两个目标达成,”我说,“这样一来,就算我死了,江少将他们的毁灭对你而言也得不偿失,何况我也不一定死。”
“哈哈,年轻人你真的是勇气可嘉,我很佩服你,但是你的想法只能失败了。很遗憾,你见不到自由民主价值观的光辉笼罩地球的那天了,马克耶布卡,见你的父亲去吧。”话音刚落,我听见黑暗中熟悉的脚步和开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