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志强有一种荒谬感。
我在哪？
我是谁？
我要做什么？
眼前发生了什么？
这一次，瑞银这边准备得无比的充分。
各位金融大佬的手提箱里，全都是各种文本合约。
一份对赌合约，根本不算什么事情。
当着顾志强的面，叶四海跟老汉萨签订了一份对赌合约。
合约规定一年之内，叶四海输了，就足额加上利息，偿还银行的一百亿美金。
如果叶四海赢了，这一百亿（其实现在只算五十亿）就是叶四海的顾问费。
至于说之前叶四海质押给瑞银的LQK科技公司的股票？
直接解禁，还给叶四海。
等于是叶四海从瑞银搞了一笔百亿美金的无抵押贷款。
现在股市狂跌，这些股票也能卖个十来亿美金。
可谁敢接啊？
顾志强真要疯了。
这是我该参与的事情吗？
呜呜呜。
换成我老爹来，他都得激动吧？
四海我的兄弟，你究竟在外面干了什么啊？
我当个屁的镇长啊，我跟你混，给你拎包，当你小弟，你指点我一条发财的路。
我要当首富。
不！
你是首富。
我当二富。
“老汉萨，来了我家，自然要尝尝本地特色，请吧，我们边吃边聊。”
老汉萨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开始那样满脸愁容了。
这老家伙是个果断的人。
对赌协议签了之后，他等于是超额完成了任务。
怎么看，都是瑞银赚钱。
唯独怕的是一年之内，叶四海破产，他的分析又不对。
当然，这绝对不可能。
就这一波之后，叶四海的财富，会暴涨到什么程度，那只有上帝才知道了。
事实上，再过几天，曼波兄弟的股价会跌破百分之九十五。
按照叶四海事先和卡尔的分析，他赚了八倍。
梅姨今晚特别拘谨，介绍的时候，也是一脸局促的样子。
叶四海也没有强迫她上这边的桌子，而是让她带着婉婉去跟阿默几个少年一桌。
梅叔在外面喝酒，正好省了麻烦。
倒是叶四海一口流利的英语太唬人。
搞得阿默几个少年如同看着神仙。
顾镇长也会点英语。
倒也不是仅限于你好再见这一类的问候。
可涉及到各种专业的东西……！
所以全程听天书。
这倒是让他多喝了不少酒。
顾镇长很满意。
晚餐是叶四海专门吩咐梅姨准备的。
各种高档海鲜，这倒也不用担心这些外国佬吃不惯。
就是筷子有些难用。
不过梅姨给他们准备了勺子。
饭桌上，叶四海把另外一个世界的雷曼兄弟破产引发的次贷危机说了出来。
而这个世界，没有次贷危机这个词。
到目前为止，所有的银行和金融机构，都还没意识到这一点。
叶四海的话，无疑是核弹。
瑞银有多少地产抵押？
“老汉萨，那是多米诺骨牌反应，你想想投资银行，保险公司，对冲基金，他们全都被拖死。”
“呵呵，不是我危言耸听，你们回去找几个分析师，把你们银行的抵押合同，随意抽查几份出来，我保证，每一份都有问题。”
“你知道这是什么问题？”
“我现在来告诉你。”
“银行，金融机构，为了赚取更多的利润，一定会不断地放宽贷款的条件。”
“这可以追溯到五十年之前。”
“而贷款被发放给了那些信用不好，还款能力不够的人，他们的风险高得惊人。”
“为了转嫁风险，你们银行又会把这些合同，打包分销给全世界的其他金融机构，这就是次级贷款，这些产品，事先已经被包装成了各种完美的金融产品。”
“金字塔已经成型，可惜，是个倒金字塔。”
叶四海看着瞠目结舌，汗如雨下的老汉萨等人，轻轻拿起一只龙虾腿。
咔嚓。
放在嘴里一咬。
他知道所有人都听明白了。
一旦有人逾期，他那份合约包装出来的金融产品，就会暴雷。
这会形成连锁链式反应。
核弹！
越是这样，金融机构越是会疯狂隐瞒，再疯狂转手。
一级一级的收割，随着开出的利息越来越高，最终，倒霉的不单单是银行，金融机构。
还有无数购买这些金融产品的普通人。
所以，现在席卷全球的金融危机，仅仅是……！
开胃菜。
大家都是搞金融的。
真就是一点就透。
老汉萨惊恐的看着叶四海，他真的有一种想要再次跪下来，狠狠磕头的冲动。
窗户纸没有捅破之前……！
捅破之后……！
那是两个世界。
这一百亿美金的顾问费，花得值不值？
太值了。
“叶先生……不不不，尊敬的布鲁斯先生，我想聘请您当瑞银的首席顾问，您一年只需要给一条建议就行，年薪……十亿美金！”
噗！！
这句话顾志强听懂了。
他一口老酒直接喷到了桌子底下。
又是一万点暴击。
年薪一年十亿美金？
顾问？
一年就给一条意见就好？
顾镇长默默起身，朝着餐厅外面走去。
我一定是遇到鬼打墙了。
从开始到现在，都是梦境。
一定是！
梅姨还以为顾志强吃什么东西卡住了，连忙起身跟了出去：
“镇长，你没事吧？”
顾志强默默地摇了摇头，默默地坐在门口。
然后抬头看了一眼夜空。
繁星点点。
再看看面前三辆劳斯莱斯幻影。
然后伸手朝着自己的脸就是一巴掌。
啪！
痛死了。
梅姨在一边傻了。
不是……！
我做的饭有问题吗？
吃中毒了？
都说蘑菇中毒才有幻觉，海鲜中毒怎么也会出幻觉吗？
梅姨想去招呼叶四海，可又怕耽误他谈事。
于是只好悄悄把阿默叫了过来，悄悄吩咐阿默给顾志强倒了一杯水。
“顾……大哥，你要喝水吗？”
阿默有些怕顾志强。
毕竟他知道顾志强的身份不简单，家里父亲没事就说起过。
但是梅姨吩咐他，他不敢不听啊。
“阿默啊。”
“啊？”
“来，坐。”
顾志强一脸深情的看着阿默。
阿默不由得浑身一紧。
镇长大人的眼神，令人想到了菊花绽放的场景。
我不小了，我都马上十六了。
俏姐前老公，就是菊部人士。
我都懂。
顾志强要是知道阿默的想法，一定会跳起来一脚把这小子踢上屋顶。
顾镇长接过阿默手上的水杯，伸手揽着少年瘦弱的肩膀，幽幽道：
“阿默啊，有时候，我真恨不得自己是个女人啊。”
阿默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