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上神，自出生时，便是神，受万仙敬仰，就连天帝，也要敬畏三分。

初分三界之时，上古神有三位，最后一位古神陨落之前，却诞下两子，震惊六界。

古神留有血脉，本是好事，可偏偏天书上曾有记载，古神所孕育之子，多有变数，若一胎两子，必有一子是祸端，恐将为祸六界。

而另外一子，则拥有拯救苍生的能力。

两人自出生，便是对立面，相恨相杀，直到一方消亡……

想到自己的命运，噬嘴角的嘲弄越发深了。

拯救苍生是么？

那就好好的让他看看，如何拯救吧。

“求求你，求求仙人，救救我们！求求你——”哀嚎声起。

唐衿看着詹释月的神色，不动声色地往他she那边一站，却见詹释月忽然上前几步：“说到做到。”

他想牺牲自己，换取普通人的生命。

“当然。”噬微微耸肩。

“将匕首捡起来吧。”詹释月这才看向人群：“莫要有心理压力，这是吾自愿的。”

他是以慈悲为怀的神，理当舍己为人。

唐衿清楚这一点，也深知詹释月的性格，这让他更加难受：“师父......”

“仙人.....”无人敢当第一人。

直到嗜将一个不过五岁的孩童拎出来时，终于有人受不了折磨，飞奔而出捡起匕首，冲向詹释月，将刀穿进他的胸口处，鲜血顿时晕开，脏了洁白的衣服。

噬一怔，忽然轻笑出声：“看来，他很恨你啊......”

詹释月垂下眼帘，看到握着穿入胸膛内的匕首的手颤抖得厉害，加深了伤口。

“对......对不起.......”拿刀的女人面色惨白，她真得太恐惧了，以至于捅错的位置，灭顶的恐惧让她神色惊慌。

可眼前的男人，却露出一丝安抚的笑容：“无碍，还有两刀。”

噬的眼神沉了下去，嘴角的笑意收敛，瞳孔深处的光冷得刺骨。

唐衿面沉如水，双手紧攥着，咬紧牙关。

就算是主神的碎片，此时此刻，他的心里也升起恨意。

有了开头，接下来的一切就顺利成章，鲜血刺目，让唐衿的心里燃起熊熊火焰。

忽然，一道视线落在头顶上，眸子一转，唐衿对上一双意味深长的目光，随后指尖噬抬手指向自己，对詹释月说：“只要你杀了他，本尊就放过你。”

“不需要。”即使遍体鳞伤，即使沐浴在鲜血之中，詹释月依旧是沉稳平静的，只是瞳孔里的颜色深了些许：“噬，我们的恩怨，不要波及他人。”

“巧了。”噬凉凉一笑：“本尊就喜欢......”

话未说完，一柄长剑忽然破空而来，眸光一暗，噬偏过头，察觉到耳侧的杀气时，眼神陡然凌厉，翻身避开。

一只巨大的狼爪猛然抓向噬原本做的地方，浓烈的妖气熏得噬想吐，扭头看了眼来人后，他直扑向詹释月那边。

“尊者！唐衿！”从后面赶过来的香芸连忙长剑，抬头时却神色一紧：“唐衿——！”

.......中计了！

余光瞥到紫色的身影从眼前略过，瞳孔骤然一缩，詹释月下意识的转过身去，伸手想抓住对方，却晚了一步。

男人化作黑雾消失不见，一同消失的还有唐衿。

詹释月想追上去，却被从黑雾之中跃出来的魔物挡住去路，于此同时，心口的位置隐隐作痛，眼前的世界晃了晃，血气上涌......

.......

一望无际的黑暗，阴冷的气息钻进皮肤，刺得骨头生疼。

泡在冰水里的身体已经麻木，双手被铁链锁着。

唐衿抬起头来，微微瞪大双眼，试图看清楚一点前方的景象，只可惜，什么也看不到。

他像是被扔进墨水里，窥视不到一点光亮。

几分钟后，隐约传来一点动静，像是有人来了。

虽然看不到，但唐衿能感觉到有人正在逼近，就在他微微眯起双眼，试图看清来人时，下颌便传来冰凉的触感，被迫高高扬起。

“呵……”

男人低低的笑声响起，不参杂半点温度。

脸颊上痒痒的，有发丝在有意无意地扫动着。唐衿的脑海里出现了一副景象，来人正俯视着他，带着君临天下的气势。

甚至，他还能想到，对方嘴角微勾的凉薄模样，慵懒的眼神里流转着邪气。

千防万防，还是落在人手上了。

唐衿躺平了，既然无法避开，那么就迎难而上吧。

“你的目标，从始至终都是我？”唐衿声音平静。

噬有些讶异，他特意亲自前来，就是想看看唐衿恐惧颤抖的模样，可现在……有意思。

真有意思。

“当然。”指腹轻轻摩擦着滑嫩的肌肤，他不紧不慢地说着，气场强大：“……他不是很在乎你吗？既然如此，本尊便要将他在乎的东西……毁——掉。”

话音落下，“啪”地一声，唐衿的脸歪向一边，腥甜的味道顿时在口腔内散发，嘴角溢出一抹鲜血。

“疼吗？”噬轻声问。

唐衿没回话，他也不在意，只是轻轻一笑：“没关系，你很快……就会适应的。”

舌尖抵了抵疼痛的口腔，唐衿垂下眼帘，声音沙哑了两分：“你就那么想让他痛苦？”

“当然。”

“我有个办法。”

“哦？什么办法？”

“低下头来。”

噬神色微凉，他的眼睛即使在黑暗之中，也能将少年的神色看得清清楚楚，只是此刻，少年垂着脑袋，他看不到眼神。

“唐衿。”他说：“敢耍小心机，本尊可不会放过你。”

“魔尊大人，是怕了？”唐衿笑了一下，声音很是悦耳。

噬冷了眼神，半晌后，才俯下身去，打算凑近他，可刚低下头，少年忽然抬手头来，速度飞快，以至于当唇瓣触及到一片柔软时，未能反应过来。

男人一动不动，身上的寒意却陡然凌冽，冻得唐衿通体冰凉，心脏微颤。

他能赌噬会俯下身来，因为他从骨子里憎恨詹释月。

但他不敢赌，这位大魔头，会在受到侮辱时，不发飙。

时间一瞬凝固，直到好像过了一个世纪般，噬才有了反应，极慢极慢地将头往上抬，然后微微侧头，垂着眼睛，盯着紧抿唇瓣，脸色发白的少年：

“这就是……你的方法？”

“……若是师父知道，你指染了我，定会大发雷霆。”唐衿的嗓子有些发干。

“那你抖什么？”噬语气依旧凉凉地：“敢做，却不敢承担后果么？”

眉尾微跳，唐衿缓缓低下头：“……自然做出了决定，当然做好了承担一切后果。”

“呵。”

嘲弄的笑声响起。

紧接着，“哗啦”一声，束缚住的铁链断裂，唐衿早已麻木的双手自然垂落，感到酸痛不已。

下一秒，头皮忽然一阵剧烈的疼痛，整个人被拖着向前，寒冰刺骨般的水有好几回灌入口中。

唐衿心里一紧，果然，没那么顺利。

湿漉漉的身躯被拖到冰冷的地面上，唐衿疼得去抓噬拽着自己头发的手，试图挣扎，却无动于衷。

几分钟后，他被扔在一个空旷的地面上，四周漆黑，唯有顶端有阳光落下。

从黑暗里，缓缓走出来散发着黑气的魔人，模样古怪，身影壮硕，像是一座畸形大山。

不安的感觉充斥身心，唐衿戒备地站起身来，精神紧绷。

噬站在他身后，凉薄地看着这一幕：“本尊觉得你的提议不错，就让它们好好伺候你吧。”

“希望你能撑到那个男人来救你。”

说完这句话后，噬便凭空消失，原本站着的位置，只残留这丝丝魔气，随之散去。

看着口中留着哈喇子，眼神被情欲所控制的魔人，唐衿脸色面如寒霜，眼神逐渐犀利。

疯子就是疯子。

“吼——！”魔人发出凶猛的吼叫声，猛地朝唐衿冲了过去，张牙舞爪着，露出嗜血的獠牙。

……

噬撒谎了。

他告诉唐衿，希望他能撑到詹释月来救他。

可事实上，不会有人来救他。

而他心心念念的师父，只需要一点时间，就会将这位唯一的徒弟，忘得一干二净。

抬起手，躺在魔尊专属的位置上，噬仔细观察着自己的手，嘴角勾着玩味的笑容。

他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唐衿痛苦的哀嚎。

敢轻薄他堂堂魔尊，那么，就要做好承受严厉的惩罚的准备。

“希望，到时候，别成了一具破败玩偶……”他喃喃了一句。

语毕，又忽然想到了什么，眸色微暗，脸上的表情收敛，放下了手。

让人恼火的是，那奇怪的甜味，总是猝不及防地，勾起他的记忆。

尤其是在……被轻薄之后，更加明显。

三天之后。

噬来到了他用来圈养玩物的地下，刚走进去时，便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忽然觉得有些可惜。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他不清楚。

可就算可惜又如何？他不会后悔，重来一次，依旧会是同样的操作。

没有人，可以在他的面前嚣张。

迈步走近，血腥味更加浓重，还有魔人的尸体倒在地上，身下是醒目的血泊。

看着满地的尸体，噬并没有感到意外，这在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