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凝固的空气,唐衿神色微顿,转头看向肖延时,却对上一张似笑非笑的表情。
肖延不笑的时候清冷高贵如王子,笑起来的时候,却更加好看,阳光明媚,眸盛星河,只是……唐衿清楚地察觉到他的身上透着几分诡异。
“为什么这么问?”笑容绽放,肖延眨了眨眼睛,语气甚至带上了几分活泼。
可唐衿只感觉到一阵冷意陡然从尾脊骨往上蹿,让他瞬间头皮发麻,脑海里浮现出恐怖电影里,有些外向人格的变态杀人狂角色。
好似只要他的回答无法让肖延满意,就会被杀一般。
不过一瞬,唐衿便调好心态,就算肖延性格阴晴不定又如何?他能打得过自己?
“感觉。”
“感觉?”肖延一挑眉尾,眼里的笑意淡了几分,瞳孔深处藏着冰霜:“霖哥,你想玩什么把戏呢?”
这句霖哥,阴阳怪气级了。
唐衿当作听不出来,笑意吟吟:“我不想玩什么,但我想帮你一个忙,作为弥补。”
“弥补?”
“没错。”唐衿上前几步,笑眯眯地凑近肖延,眼里闪过一丝促狭:“你不是喜欢顾义城吗?我帮你追他。”
话音落下,并未得到什么回应。
肖延没什么表情,唐衿等得脸上的笑容都快僵了,才看到对方大发慈悲似的开了金口。
“杜霖,你是不是有病?”肖延明显不信唐衿的话,只当他是在玩自己。
别人不知道,他还不清楚杜霖这个人有多喜欢顾义城吗?天天找机会当舔狗,逢年过节,无论是什么节日都会送花送礼物,也不管别人喜不喜欢。
唐衿知道,要让肖延无条件信任自己,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也不急,眸光一转:“虽然我不是故意的,但也是因为我间接让你受伤了,所以,弥补你是应该的,你放心,我会帮你追到他的。”
【叮,肖延好感度负——5】
忽然,脑海里陡然浮现出声音,唐衿愣了一下,下意识凝视向肖延的脸。
肖延垂着眼帘不知道在想什么,几秒后,才抬起眼来,笑着:“霖哥真聪明,什么都瞒不住你。”
“那就,麻烦你了。”
笑意不达眼底,同时,肖延的好感度又掉了两点。
总好感度负——7。
唐衿:……行吧,肖延不信任他也是正常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唐衿摆了摆手:“你先休息,明天见。”
说罢,他转身便要离开,可刚准备出门,却听到肖延笑着说:“霖哥,这件事,还请你不要告诉城哥哦。”
笑里莫名带着一股子冷意。
唐衿自然应了,他也不会去和顾义城说什么。
……
翌日。
“现在,记着招待会正式开始,大家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尽情提问,但请保持秩序,一个一个来,谢谢配合。”
作为经纪人的李姚说完这些话后,便退了出去,把会场交给了唐衿和肖延。
彼时,唐衿穿着一身白粉运动套装,干净清纯,明明已经二十多的人,身上却还有着少年气,精致帅气的脸庞,在灯光下渡上一层柔光,如天使坠落人间。
肖延坐在他旁边,上衣白T,下身黑色裤子,白色外套随意系在腰上,青春活力的少年哪怕是手受了伤,脸上依旧挂着元气满满的笑容,虎牙若隐若现,没有半点病态颓靡的模样。
招待会一开始,闪光灯便不停闪烁着,媒体们七嘴八舌。
“我想问一下杜霖,请问下,你真的是故意推肖延的吗?为什么这么做?【煞】的兄弟情是不是并没有传言之中的那么好?”
“请问杜霖先生,传言里,说你喜欢顾义城,而顾义城又和肖延比较亲近,这里面是不是还有其它故事?比如三角恋之类的?难道你是因为嫉妒吗?”
“还有,关于这件事过后,对于团里会有怎样的影响,你们几个兄弟的感情是否会有改变?”
“我想问下肖延,被人如此背刺之后,还能和杜霖一起共事吗?会不会落下阴影?”
“肖延,能给大家说说具体情况吗?杜霖为什么要害你?”
“杜霖,你有想过你这种行为是违法的吗?具体有什么自我解救的方法呢?”
某些人是真的想让杜霖死,严格来说,是想让【煞】这个男团彻底消失,而要让它消失,就必须从成员下手,逐个攻破。
如果是别人,面对这么多质问,可能早就手足无措,等着助理上来打马虎眼了。
映入眼帘里的一张张面孔,都带着强烈的探知欲,还有等着爆大料的期待,唐衿一一收入眼底,笑着没有回答。
坐在身边的肖延也没有吭声,只是笑着,唐衿清楚,他在等自己主动开口。
记者们急着要答案,作为主角的两个人却无动于衷,一时间,场面有点失控,夹杂着尴尬。
李姚站在旁边,眉头皱得仿佛能够夹死蚊子,招呼了下旁边的人:“什么情况?这两人吃坏肚子了?还是误食了502?”
“不知道啊姐,”旁人也是一头雾水,凑近李姚耳边轻轻说:“是不是忘词了啊?”
“……忘词?”李姚脸色一僵,神色难看。
肖延是个学霸,忘词是不存在的,可杜霖不同,他最差劲的就是体力和台词,而文案的前部分刚好是要杜霖讲的……
李姚只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她想直接晕过去。
尤其是在听到记者们不耐烦的声音后,更是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躲起来。
这个记者会,算是搞砸了。
该死!她就应该掐着杜霖的头,逼着他背稿子的!
“——各位”
就在李姚飞快转动着大脑,想着办法时,迟迟未到的声音终于响起,她立马将目光锁向唐衿。
台上,唐衿一手抓着麦克风,像是揉了胭脂的唇瓣勾起好看的弧度,如流水清泉般动听的声音,瞬间给躁动的会场降了温。
气氛忽然寂静。
“呵……”
看着一双双眼睛里透出来的光彩,唐衿忽然轻笑一声。
压低的笑声似裹着魔力借着麦克风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激得人心里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再加上他本就好看到无与伦比的脸,盯着他的人,不管男男女女,眼神里都带上些许痴迷,安静地等着他的回应。
而很快,这安静就被困惑里夹杂着不明笑意的声音所打破:
“有点奇怪啊,看你们一字一句的,都把我当成了杀人未遂的犯人,谋害者,迫不及待地把各种帽子往我脑袋上扣……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这话一出来,所有记者的脸色均是微变,眼里的痴迷也消失了。
“我们什么时候把你当杀人犯了?”
“就是,我们只是想替广大网友们,问清楚这件事而已。”有人不服。
“是不是扣帽子,你们自己回想一下,你们说了什么话就行,如果你们觉得那些话没有任何问题,那我只能说,你开心就好。”
眼看着有记者不服地伸出手,想继续提问,唐衿直接无视了他,继续道:“大家都清楚,当天舞台出现了问题,我也受了伤,现在额头还贴着东西呢。”
“当时那重物就往我们这边掉,我下意识不想我的好兄弟受伤就把他推了出去,升降台事故是一场意外,当然,不相信意外的,可以看这里。”
唐衿的身后有投影布,很快,当天的舞台画面便出现在上面。
唐衿站起身走过去,手指向某处:“但凡各位的眼睛不瞎,都能看到我站在升降台前面,是背着它的,怎么能发现它的异样?然后实施毒手呢?”
唐衿说的话很不客气,甚至是在直白地骂记者们瞎。
有些记者沉默了,也有的还是不服:“那既然这样,为什么那几天你要躲着大家呢?难道不是因为心里有鬼吗?”
“是啊,既然你不是故意的,为什么一开始不说?难道是要找时间想办法给自己脱身吗?”
“除去这个不讲,你真的没有半点问题吗?”
记者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让唐衿越发觉得好笑,食指轻轻敲了敲投影布,透着漫不经心:“当时我脑袋受了重伤,在病床上躺了一天,一醒来各大平台就已经有人在散发不实信息和辱骂,甚至发展到了如今的网爆。”
“很多媒体都挤在医院里,大大影响了我的身心,迫于无奈,只能等修养几天,再出来给大家解释一下这件事情。”
“还有,关于舞台事故,我们已经报警了,具体情况在招待会结束后会发表出来,另外,由于此事影响恶劣,出现了很多不良博主造谣事情,对此,将会依法追究责任……谁也别想逃哦。”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唐衿笑容满满,记者们沉默了一大片。
男人的声音里,似乎有着一丝恶趣味,尽管弱到能轻易忽视,可肖延还是察觉到了。
略微侧头,棕色的瞳孔里映入一抹粉白色,男人自信帅气,有种掌控全局的既视感。
这出乎肖延的意料,完全与他映像里的不同。
杜霖……原来不只是个花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