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互换的原因正在调查之中,还请宿主稍安勿躁。]
[稍安勿躁?]唐衿忍不住冷笑:[从我四岁开始失忆到现在,我喊了无数次你才不情不愿出现,让我怎么安静?]
系统又不说话了。
唐衿眉头皱得死紧,都快可以夹死苍蝇了,丝毫没有注意到高位的男人在此刻,眼神变了又变,探究,审视,深沉,最终,化作比墨还黑的颜色。
“嗤。”一声轻轻的嗤笑,慵懒而又漫不经心。
纪猷的心神百转千回后,化作戏谑和玩味,还有浓浓的兴趣。
灵魂换到另外一个人的身上?这说起来,可真有意思呢。
想到这里,纪猷略微调整了下姿势,倾身向前,眸光睨着唐衿,朝他勾了勾手指:“过来。”
唐衿抬起头看他,顿了下,然后便要起身。
“跪着过来。”懒洋洋的声音不可一世,充满上位者的气势。
身形一顿,唐衿迟疑地看了纪猷一眼,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直到对上他那双略带恶劣的眼神,心神微凝。垂下眼帘,唐衿缓缓跪回去,一步一步往前挪。
有病。
他不冷不淡地骂了一句。
由于他是低着头往前跪走的,所以没有看到纪猷的眼神暗了一瞬。
又病?
他心里重复了一句,旋即冷笑连连:能听到别人的心声可真有意思,表面上一片诚服,心里却在骂他。
真是大胆。
纪猷微微侧了侧脑袋,看到唐衿停下后,声音微扬:“再进一点。”
唐衿没办法,只好再跪近一些。
“抬起头来。”纪猷很满意唐衿的听话,尤其是在听到他心里骂自己后,这种侮.辱他的行为,更能让他心中愉悦。
“顾将军。”纪猷盯着他,不放过唐衿眼里的半点神色。
“臣在。”唐衿垂下眼帘,这里奇怪至极:这家伙怎么这么盯着我,难不成……是顾厌犯了什么冒犯他的事情了?
听到唐衿心声的纪猷在听到这里后,嘴角微不可觉地上扬,不过一瞬,脸色陡然沉了下去:“顾厌!你可知罪!”
唐衿:……!
我就说肯定是顾厌犯事了!
“臣知罪!”唐衿立马俯首认错。没办法,纪猷阴晴不定,虽然不知道犯了什么错,但态度是很重要的。
“哦,那你知道你犯了什么罪呢?”男人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眼底深处藏着恶劣,像猛兽盯着猎物玩耍。
唐衿低着脑袋,支支吾吾:“臣……臣……”我哪里知道犯了什么罪?
[系统,查一下顾厌到底做了什么惹纪猷生气的事情?]
系统很快回答:[顾厌在这个时候并没有某逆之心,纪猷也还没有和他喜欢上同一个人,所以应该是相安无事才对。]
[你确定?没出错?]有前车之鉴在,唐衿有些不信系统。
系统意识到这点,没多说什么,只说:[确实是,你若是不信,可以自己查。]
一句话,瞬间将唐衿的怒火点燃,没有回复。
唐衿和系统完全想不到竟然会有人能听到他们的对话,还有唐衿的心生,所以讲话时毫无顾忌。
在听到“某逆”二字时,纪猷眼神刹那间冷了下去,阴霾横生,心里有了打量。
顾厌……竟然有某逆之心?
不过……和顾厌共同喜欢上一个人?
纪猷微微皱起眉头,眼神里一片嫌弃。
他从来就不喜欢顾厌,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他喜欢的货色?真是晦气。
眼前之人的灵魂是顾厌的夫人,纪猷也喜欢不起来,身体微微往后一靠:“既然不知道,那么就好好跪着,跪到你知道为止。”
唐衿无法,只好跪着,心里想得却是该如何讨好纪猷,获得他的好感。
……
与此同时。
皇宫另一边。
国师府。
烛火摇曳,风入轩窗。
殿内挂着许多白纱,在风中微扬。
略过一层层白纱,在最里面的地方,有一道人影背对着外面,长发如瀑布,用一根银簪挽起一半的头发,白色的长袍摊开,铺在地面上。
红线交叉穿梭,为素寡的环境添了几分颜色,男人就坐在一个用红线结成的阵,每个阵眼都放着一根蜡烛。
男人肤如白玉,双眼微闭,他盘腿坐着,手中捏了个诀,过了片刻,忽然感应到了什么,猛地睁开双眼,一双银色的眸子流光微闪。
他倏然站起身来,转身面向传来感应的方向,抬手捏诀快速算了一下,随后,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怎么会……”他像是受了严重的打击,身影晃了晃,只觉得浑身血液倒流,喃喃自语着:“怎么会再……皇宫……御书房的方向……”
他每年一测,可没年都测不到姻缘的出现,都说是时候未到。
可这会儿……怎么就测出来了?还在皇帝待的地方?
难道……他的姻缘是皇帝?
不!不可能!
男人猛地摇头,跨出红绳,掀开白纱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门口守着的童子一见他出来,立马询问:“国师,有什么吩咐吗?”
“去,去查,今夜陛下是否有召见他人?召见的是谁?”
童子回:“国师,不用去了,我知道是谁。”
“是谁?”男人立马问。
童子觉得今夜的国师不同往日,似乎有些急躁不安,但还是回答:“是顾厌顾将军,早些时候陛下并没有赏封他,留到了现在才唤他入宫,也不知道陛下在想什么,估计是顾将军哪里得到陛下了。”
“您也知道,陛下这人阴晴不定,喜好随性,还爱折腾人,唉,这顾将军恐怕……”
童子后面说的什么,男人完全没有听进去,因为在他听到顾厌这两个字时,又掐指算了一下。
当算出了个大概后,脸色一白,双腿虚浮无力。
顾厌,这个也没好到哪里去!
甚至比陛下还糟糕!
陛下虽然后宫三千,但他有洁癖,几乎不碰任何人。
可顾厌……成过婚,而且……婚姻线有些乱。
国师抬手,指尖轻抵额头,只觉得脑袋一阵阵刺痛,旋即如丟了魂魄般,转过身,回了房间。
童子一脸茫然,浑然不知自家主子现在的脑子里,乱成了什么样。
……
唐衿离开皇宫的时候,带着一堆东西。不过他本人几乎是让太监扶出去的,因为他的腿又麻又酸,走不动路。
他面上有些虚弱,心里已经骂开了,从御书房骂到府里,一刻不停。
因为在他跪到整个人冒虚汗的时候,纪猷竟然轻飘飘的来了一句:“顾将军,孤是在和你开玩笑呢,你为国泰民安付出了那么多,怎么可能犯错呢?今夜唤你来,不过是为了单独赏赐你的,你瞧瞧,在孤心里,你多么的重要啊,才专门唤你一人来。”
话说得真好听,但这次唐衿注意到了,他眼神里的戏谑。
狗,真的太狗了!
跪了将近两个时辰,回到府里已经是深夜,本以为府里人都已经睡下了,不本想,当他回到院子里时,却看到有人影在那里。
一个坐在石桌旁边,一个跪在地面上。
坐在石桌旁边的是一个老女人,大概四十多岁,身子歪斜,手撑着脑袋,头一点一点的,在打瞌睡。
而跪在地上的身影清瘦如竹,背脊挺得僵硬,长发顺势散落,衣衫宽松,乍一看,像是个刚从地里爬出来的男鬼。
唐衿脚步一顿,就在这时,视线陡然对上一双幽深凌厉的眸子,里面带着愤恨还有恼怒。
“你……是谁?”清瘦绝色的少年张口,便是悦耳动听的声音,明明是质问声,偏让人听出了几分风情柔软。
顾厌面色冰冷,死死盯着突然出现的人,因为这个人!就是他自己!
到底是谁?竟然敢谋害他!找死!
唐衿没有理会顾厌,而是走向旁边的老女人,这个男人是府里小妾带进来的奶妈。
这个小妾是顾母找来的,在顾厌离开的第二天找的。曾经,失去记忆的唐衿在书信上写过这件事。
而顾厌因为有愧于顾家,便哄着唐衿,让他忍忍,反正他只爱他一人,他喜欢的是他唐衿,又怎么会喜欢其他人呢?还是一个女人。
当初的顾厌却是为了唐衿做了很多,唐衿没有理由不信他,为了安抚顾母,便也就默认了对方的行为。
只是这个小妾,仗着顾母宠她,仗着顾厌不在,所以经常在府里作威作福,欺负唐衿。
原来的唐衿不是没有反抗过,可一但有点动作,顾母便哭天喊地,还要书信一封去边疆告知顾厌。
为了不让顾厌担心,在战场上失神出事,后来,唐衿便独自忍下来,只是没想到,他忍了三年,等来的,是一纸休书。
还有一句“我还是喜欢女人。”
多讽刺啊。
“顾!顾将军!”
奶妈梦中惊醒,一看到身边站着的人,吓得立马站起身来,神色慌张。
当视线瞟到顾厌身上后,反应了过来,忽然弯起嘴角,笑了:“将军,您可回来了!这夫人啊,可真不像话,要我说啊,一个男人怎么能进得了院子,做女人的事儿呢?还善妒,云姨太好心来看他,却被他推到,头撞到了柱子。”
“这不,顾老夫人发火了,罚他在这里跪着呢。”
“本将军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