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之天择，死生相守，命之天择，死生相守，死生……相守……”薛梓林凄然呢喃：“无忧，你告诉我，这种生来既定的命运，这样被动困顿的人生，为什么还要死生相守？为什么，要把不止不休的压力都抗在自己肩上？就为了这样的我么？这样……害死了你的我……”

眼中再次晕起水雾，她垂下眼睑，涩然苦笑：“还有那些步步紧逼的刽子手，那个不受控的世界，那个离你那么遥远的未来，那个……本不该有你牵挂的时空……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拿命去守护？值得么无忧？你如此付出……值得吗？”

“师尊曾对我们说过，那个未来，有他牵挂的姑姑，也有姑姑牵挂的家人朋友，那里，是姑姑的家……”早已步入老年的兰芯儿一身雪白的素衣，映衬着鬓角的斑驳，相得益彰，面上却肤若凝脂，没有一丝细纹。

她缓缓上前，温柔地扶起薛梓林，含泪微笑：“所以，师尊说了，那里，也是他的家，是我们药王谷的家。”

“说的是啊！”阿豆也走过来，手捻须髯，笑得释然：“守护我们自己的家园，自然要全力以赴，以命相搏，哪有去计算值不值的？”

“你们就是忘乐和忘明？”薛梓林抬眸望向他们，眼带感激：“我听无忧说了，你们会助我救治李木，我自是非常感激，但绝不会强求。”

薛梓林语气诚恳，郑重表态：“无忧是无忧，你们是你们，在这件事上，我不希望你们有任何勉强。毕竟，我和李木，都只是与你们没有什么交集的陌生人，没必要为了他的康复而搭上性命，也没必要为了你们师尊的遗愿来舍命帮我。更何况……”

她顿了顿，有些为难地实话实说：“此番确实凶险，操作起来也非常困难，但凡有一丝不情不愿，都有可能走火入魔，引发更严重的后果……”

阿豆呵呵笑了：“姑姑怎知，我们跟李木没有交集？”

薛梓林闻言蹙起眉头，不解地望着他们。

兰芯儿与阿豆相视一笑，柔声解释：“李校尉对我二人有恩，舍命救他，本就是我们心甘情愿，怎么可能走火入魔？”

“你们承过李木的恩？”薛梓林有些诧异：“怎么可能？你们这个时空……他应该还很小吧？”

兰芯儿笑了，悠悠地提醒她：“当年，卫大人帮司马如兰假死脱身，若不是李校尉执行的时候连同我一起救了出来，我早就被活埋陪葬了，哪还有命遇见灵儿小姐你？”

“还有……”阿豆也乐呵呵地帮腔，语带戏谑：“当年，若没有李校尉随身护卫，灵儿姐姐再有心，恐怕也难以从奴贩鞭下救下我吧？

薛梓林脑中一个惊雷劈过，瞬间睁大了眼睛，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们……你们！你们是……”

兰芯儿连忙扶住她颤抖的身体，眼中含泪，语带哽咽：“灵儿小姐……当真不记得芯儿了么？”

阿豆也收起戏谑的神情，盯着薛梓林的眼睛，满脸的诚恳与郑重，笑着感慨：“灵儿姐姐可还记得，您教导过我们，人要活出自己想要的样子。如今，托您的福，我跟芯儿都如愿活成了我们想要的样子，灵儿姐姐……可还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