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灵儿越听越心惊，神马叫“看清楚的第一个人”？这家伙……不会是把阿泥当亲妈了吧？

我勒个去！卫子渊不是说他俩是相依为命吗？肿么到了李木这儿，就就就、就特么成了个一边倒的“恋母情结”啦？

就听李木继续自顾自地呢喃着：“我们一起被买走了，一起去了农庄……我太高兴了，我还能跟阿泥在一起，还能活，还是个仙境般的地方……我们再也不用挨饿，不用动不动就挨打罚跪，我们只要听刘叔的吩咐把活儿干好，就有饭吃，有衣服穿，还有很暖的被子盖……我再没听到那些很响很响的声音，也没再见到那些很吓人的洞，也再没人打我们、罚我们……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还很舒服，从未有过的舒服……阿泥跟我说，这叫幸福，我就觉得很幸福，活着很好……可是我们又被一个人带走了，他就把我们摞在马上，一路颠着带走了，颠得我很难受，浑身都要散架了那般难受……我很害怕，我以为我又要死了，可阿泥跟我说，别怕，我们是去个更好的地方……他就趴在我背上颠着，下巴撞到我脑壳上，很疼，他也疼……他就拿手垫着他的下巴跟我说，忍一忍，忍过去就好了，忍不住了就睡，睡一觉就好了……我就睡了，睡醒发现果然来了一个好地方……我从没见过那么漂亮的房子，从没吃过那么大的红薯，还有新衣服新鞋子，一个补丁都没有……还有好多被子，每个人都有一床被子，可以把自己裹得紧紧的，每一个地方都能裹住……可很快，我就发现，这个好地方，也很可怕，很可怕……”

卫灵儿越听越心疼，不自觉地抱紧了他，裹着被子抱紧他，像个怕孩子着凉的老母亲般，用整个身子暖着怀里这个正瑟瑟发抖的人儿，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李木继续着他梦呓般的回忆：“他们要我们跑，不停地跑，还要我们跳，一直跳……做各种他们教的动作，做不对了，就拿竹棍敲，敲得很疼……他们说，学会了这些，就会很厉害，就再也不怕别人欺负……可我很累，真的很累，我就想直接躺到地上再也不起来，可阿泥不让……他说一定要忍住，忍过去就有饭吃有好日子过，忍不过去，就会死，再也活不了……我就只能忍，只能忍……忍到他们让我们停下来吃饭，就吃好多，忍到晚上睡觉，睡觉……就可以休息……可是，可是……”

李木的身体又不受控地颤抖起来，死死地攥着身下的棉被：“阿旺看到了、看到了我身上的奴印……他嘲笑我，还告诉其他人，他们就、就一起打我，一起嘲笑我……还、还把我衣服扒光……阿泥就过来帮我打，可他们人多，我们打不过……阿泥他、他也被他们扒光，也被他们看到了、看到了身上的奴印……他们就围着我们笑，很大声的笑，就像那些很响很响的声音那样笑……我很害怕，我又看到了那些很吓人的洞……他们不让我们睡觉，说我们脏，说我们不配、不配跟他们睡在一起……他们、他们就把我们……绑到恭桶上，用我们的衣服绑……还故意、故意尿到我们身上……冲我们吐口水……”

what？卫灵儿听得心里直发毛，这这这，这就是传说中的……那神马霸神马凌嘛！

猛地想起先前要他脱裤子上药时，这人羞愤难当的模样，心底隐隐作痛。当时她只当这铁憨憨是不好意思难为情，搞了半天，居然还有这么个心理阴影！

“你、你们教官……哦哦我是说，就那些教你们功夫的人，他们、他们不管吗？”卫灵儿气得舌头直打结。

“不管，没人管……”李木痛苦地拱着被子，语带呜咽：“阿旺他们……早上临出门了才给我们松绑，我们、我们来不及清洗，所以很脏，还很臭……就没人愿意靠近我们，教头也嫌弃，还凶我们，罚我们蹲马步……阿泥要我好好练功，拼命练……他说我们要很厉害很厉害，才不怕他们欺负……我就只好拼命练，往死了练，可我们还是打不过他们，好久都打不过……每天晚上，他们都会把我们扒光了绑到恭桶上，用我们的衣服绑，然后就围着我们撒尿围着我们笑……我很怕，怕晚上，怕天黑……阿旺他们笑得很大声，总让我想起那些很吓人的洞……我真的又看到了那些洞，很可怕，还很臭，很脏……我又开始害怕，比在堂子里还害怕，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是阿泥救我，又救了我……他很快就学会了把绳索挣开，趁阿旺他们睡熟了，偷偷地挣，还不把衣服扯破……他挣开后就帮我解开，我们就一起逃出去，去洗干净……洗干净，就不那么臭了，教头就不会再凶我们罚我们……阿泥还教我解绳索，各种打结的解法……因为阿旺他们发现了我们会提前逃走，就每天变着花样绑我们，阿泥就变着花样解绑绳……有时候解得开，有时候解不开……但总有时候能提前解开，我们就能洗干净，就能偷偷地躲在营房角落里睡一觉……”

似是回忆到了开心的桥段，李木居然舒展了紧绷的身体，轻轻笑了：“我们很厉害的，真的很厉害……他们越来越难抓到我们，好多人围堵我们两个，都抓不到我们……后面还打不过我们，好多人一起，打不过我们两个……我一个人，真的一个人哦，就能撂倒他们好几个……他们再也没办法抓住我们，没办法扒我们衣服，更没办法将我们绑到恭桶上……阿旺很生气，越来越生气，我们就很得意，好开心啊……可他们还是不让我们睡到铺上去，他们把我们睡觉的地方给强占了，还把我们的被子压到身下，不给我们……我们就只好缩在营房角落里打坐练功……这已经很好了，真的很好了……不用再被扒光了羞辱，不用再被绑到恭桶上闻臭气，不用再被他们尿一身……真的很好，我很开心，很满足……我终于相信了阿泥的话，只要忍过去了，就有好日子过……后面我们就更厉害了，我们还把自己的被子给抢了回来，我们就可以披着被子在墙角打坐休息……很暖的被子，很舒服……我又觉得很幸福了，活着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