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丁震与卫子渊僵持不下的时候,忽地一枚暗器从窗外袭来,直逼卫子渊面门。堪堪躲开后,竟是一枚打着旋的银叶,与回京途中刺杀凌惜月的暗器如出一辙!
众人回神间,只见一个陌生女子不要命地杀进屋内,拖起丁震就跑。
有卫凌峰和卫子渊两大高手在,又怎容她跑远,没两步便被堵在院中,气急败坏。而等在院中接应的,竟还有一人——司徒欢那个新娶进门的绣娘,虞巧巧!
其实虞巧巧也很懵逼呐!
她正睡得好好的,忽然被一串布谷鸟鸣惊醒,这是她与娘亲联系的暗号,还是很急的那种!只好小心翼翼地穿衣起身,出来与娘亲会面。
没想到,一向温柔如水的娘亲,这次却满脸戾气,二话不说塞给她一柄长剑,转身就走,只言简意赅地交代了一句:“快!随我去救你爹!”
“我爹?”虞巧巧心中大震,赶紧跟上:“娘不是说爹早就被仇人杀害了吗?”
“是娘搞错了,你爹还活着!”虞凤娇脚下不停,咬着牙解释:“若不是我今夜恰巧去仇人那里伺机动手,还不知你爹依然在世。他现下落入仇人手中,命在旦夕。为娘一人难敌四手,你快来帮忙,咱们一家三口逃出去了再说!”
虞巧巧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带到了月峰医馆,这才无比震惊地发现,娘亲口中的仇人,居然是司徒家大力扶持的神医凌惜月!更没想到的是,抓住她爹的,居然是卫子渊这个惹不起的大人物!
虞巧巧一时间为难至极!
一边是亲爹娘,一边是相公婆家的同盟好友,这可让她如何自处?
月光下,丁震总算看清了女人的相貌,五官立体,英气十足,原本俊秀的面容,此刻却是一脸发狂般的狰狞,而右眼尾的一颗泪痣则清晰可见,高冷又妩媚。
“凤娇!”丁震惊呼出声:“你怎么在这里?”
虞凤娇浑身紧绷地盯着对面的卫子渊与卫凌峰,口中却透着苦意:“辰哥,你既还活着,为何不回去找我?你可知我寻你寻得多苦?”
终是再无法隐瞒身份,墨雨辰凄然回道:“我回过玉竹宫,可师门早已解散,我没找到你,还以为你跟宫主一样,遭遇了不测……”
“师门解散时,我并不在山上……”虞凤娇咬牙:“我听到朝廷要对付墨家的消息,南下寻你,却为时已晚,以为你、你已死于灭门……”
“原来……”凌惜月突然插口:“他回去退婚,是因为你?”
虞凤娇满眼怨毒地瞪着她:“哼!若不是你纠缠辰哥,他何需特意回家退婚?我们又怎会阴差阳错地分离这么多年?都是因为你!”
“所以,这才是你屡次三番想要杀我的原因?”凌惜月面色清冷,波澜不惊。
“若没你这个贱人……”虞凤娇还没来得及继续骂下去,一枚打着旋的小石子直击她的哑穴。
卫凌峰阴森森的声音响起:“你这婆娘是吃屎了吗?怎的张嘴就臭气熏天?你以为你那什么辰哥是个多招人稀罕的主?要不要我撒泡尿给你照照啊?”
此时,又有一群人冲进了医馆,为首的是司徒长安和司徒欢,身后跟着不明所以的司徒乐、司徒欣,以及黄煜和丁沐凡几人。
原来,司徒欢早已发觉虞巧巧与虞凤娇偷偷私会的事儿,只是一直按兵不动,暗中查探。今夜更是在虞巧巧起身离开时便醒了,跟踪过来后却听到了让他无比震惊的内容,才又回去叫来了父亲和相关人,试图给对峙的两拨人打圆场。
于是,一向清静的月峰医馆,瞬间热闹起来。
李木也听到动静,带了正在城中巡查的亲卫兵赶了过来,却被卫子渊喝退,让他们守在医馆外围,不准任何人打扰窥探。
丁沐凡懵懵地问墨雨辰:“爹,你不是说娘亲早已死于难产了吗?这又是怎么回事儿?您怎的还跟凌姨有婚约?我娘到底是谁?”
不等墨雨辰开口,凌惜月直接撇清了关系:“是谁都不会是我。”
说着,她回房取出半块玉佩,毫不怜惜地丢给虞凤娇,冷声道:“这半块玉佩,我早就想还给墨家了,既然你想要,拿去便是。”
虞凤娇呆在那里,半晌无言,耳边传来墨雨辰有些尴尬的声音:“凤娇,你误会凌大夫了,当年她一直在药王谷学医,我们几乎都没怎么见过面……”
咣当一声,虞凤娇手腕一软,长剑跌落在地,她失神地看回墨雨辰,喃喃道:“所以说,当年,不止是你想退婚?”
墨雨辰点头:“若不是得知凌家也有退婚的意思,我哪有十足的把握承诺你,娶你入墨家做正妻?”
“呵呵呵,看来是误会一场,误会一场哈!”司徒长安赶紧上前打圆场,乐呵呵地安抚众人:“好在现下并无伤亡,大家把话说开了就好。看在我司徒家的面子上,就不计前嫌,交个朋友吧,呵呵呵!”
卫凌峰不屑地冷哼一声,揽住凌惜月的肩膀劝道:“惜月,那粗鄙婆娘满口喷粪,咱不值得跟她生气。”
凌惜月微微摇头:“无妨,我没生气,我只想知道……”
说着,她上前一步,神情认真地看向虞凤娇:“既然你当年也去了青城山,可有我凌家灭门的线索?当年墨家灭族后,那些奉命处罚墨家的官兵,可有真的回京复命?”
虞凤娇却没理她,而是神色凄然地将虞巧巧拉到墨雨辰面前,一扫方才狠厉狰狞的模样,满眼如水的柔情:“辰哥,这是巧巧,咱们的孩子,巧巧啊!”
墨雨辰和虞巧巧皆是一惊,只听虞凤娇继续道:“当年你下山不久,我便发觉有了身孕,恐你受家族压力,退婚不成,就想着,带上你墨家的骨肉去寻你,助你退婚,不曾想……”
眼中有泪滑落,滚了一脸,虞凤娇却又诡异地笑了:“你可记得,你说你墨家最擅工巧,墨家的孩子,从出生起便心灵手巧,异于常人。真的,你说的都是真的!”
她扯过虞巧巧的手放入墨雨辰的掌心,笑得开心,眼中却泪如雨下:“你摸摸看,咱们巧巧的手,多好看,多修长。她从小就有女红的天赋,如今可是司徒家的首席绣娘呢!只是……”
虞凤娇黯然落泪:“我不会你墨家的工巧传承,无法教她,只能教她做绣娘,委屈她了……”
说着,她又抓着墨雨辰的衣襟,急急地哀求:“辰哥,她是你女儿,真的是你墨家的骨肉,你一定要相信我!”
墨雨辰反握住她的手,柔声安抚:“凤娇,我自是信你!”
虞凤娇笑了:“所以,你会教她墨家传承,会像一个父亲那样待她,对不对?”
墨雨辰苦笑:“我身负墨家仇恨,如今又因刺杀国君被抓,自身难保。若恩怨了结后,我还能活着,自会好生补偿你们母女……”
虞凤娇的眼泪更凶了:“不,辰哥,你要活着,你一定要活着!巧巧可只有你一个父亲了,为了咱们的巧巧,你一定要活着……”
说着,她将虞巧巧推进墨雨辰怀里,自己则转身对卫子渊朗声道:“卫大人,今夜刺杀国君的,是我虞凤娇,与侠义堂堂主丁震无关!”
话音刚落,就见她伸手拂过脖颈,噗嗤一声,鲜血喷涌,夹在指尖的一枚血淋淋的银叶,随着虞凤娇倒下的身躯,叮当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