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闪过一道电光,紧接着几声闷雷,卫灵儿不禁打了个寒颤。
眼瞅着有雨滴落,李木抬眼看看天色,扭头催促她:“要下雨了,你赶紧回房休息吧!”
“啊?”卫灵儿没反应过来:“你不回去?”
李木笑了笑:“我方才又问过了,客栈实在是腾不出空房,就剩下那一间了。你回去睡吧,我睡车上就好。”
“那怎么成?”卫灵儿瞅了眼一堆破洞的车厢:“就这破车,你还指望它能避雨啊?走走走!一起到屋里睡去!”
“啊?”李木吓了一跳,忍不住结巴起来:“一、一起?”
“走啦!房间辣么大,睡得下俩人啦!”卫灵儿一边拽他一边絮叨:“我刚洗完澡就去找店小二多要了一床棉被,还让他又搬了张桌子进来。两张桌子一拼,嘿!整整好一张床!可大啦,足够你躺的!”
“这、这怎么行?”李木更结巴了:“孤男寡女的,你、你的清誉……”
“清誉个头啊!”卫灵儿没好气地打断他:“我都不在乎,你纠结个毛?再说了,又没外人……”
见李木还是死撑着不肯走,卫灵儿急了:“艾玛你没看马上就要打雷下雨啦!我从小就怕打雷你造嘛?想叫你进来给姐壮壮胆咋就辣么难涅!走走走!走了啦!”
李木就这么一脸震惊地被她死拖活拽着拉扯进屋,门一关上,愈发地紧张起来,却见那女孩儿若无其事地拍了拍铺在桌子上的棉被招呼道:“我睡床你睡桌子哈!喏!都给你铺好啦!一半铺着一半盖着,正正好!”
说完,毫不客气地脱了外裙鞋袜往床上一歪,理直气壮地嘿嘿笑着:“你是男的,我是女的,所以你得让着我点儿知道嘛?”
被她那双雪白的赤脚一恍,李木忍不住又吞了口唾沫。回头看了看紧闭的门,又想起女孩儿说怕打雷,纠结了片刻后,终是硬着头皮和衣躺到了桌子上,鞋都没敢脱。
那边卫灵儿翻了个身,奇怪地问:“咦?你睡觉都不脱鞋脱衣服吗?”
李木噎了一下,结巴道:“不、不用,我习惯了……”
“你这个习惯……”卫灵儿忍不住皱眉:“可不大好啊!”
说着侧过身,一手托着脑袋,一手比划着,认真教育他:“穿着衣服睡觉真的不健康你造吗?不仅会影响血液循环,还容易滋生病菌,这可是我们那儿早就经过科学论证的常识,人人都知道呢!相信我,姐不骗你!最健康的方式,其实就是最原始的裸睡……”
还没来得及听懂她话里的细节,李木就被那句“裸睡”给整凌乱了。一不小心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忍不住一阵闷咳,赶紧背着她翻过身,直接拿被子蒙上了头。
卫灵儿也意识到自己不过大脑的话似乎有些过头,尴尬地轻咳一声,讪讪地说:“内个……也不是必须裸睡啦!总之呢,就是条件许可下,衣服穿得越少越好啦!你就记住这个原则就好哈!”
见那人一言不发地躲到了被子里,实在是觉得好笑,忍不住逗他:“我说……你不脱衣服也就罢了,为毛连鞋都不敢脱啊?不会是因为脚臭吧?”
李木拼命压住想要咳嗽的冲动,咬着牙缩到被子里不出声,那边卫灵儿却是愈发地不放过他,声音幽幽的,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喂!你是真有穿衣服睡觉的习惯呢?还是因为我在屋里,你不好意思脱呀?”
李木闻言不禁一抖,再也忍不住,躲在被子里一阵闷咳,脸上也不觉间烫了起来。
身后却传来了女孩儿银铃般的笑声:“好啦好啦!不逗你啦!赶紧睡吧,明早还要赶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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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压压的乌云下,零零星星地滴着雨,一群人穿着蓑衣,举着火把,一字排开,沿着河岸细细地搜寻。
司徒乐抬眼看了看天,烦躁地叫着:“都给我看仔细了!哪怕是一片碎衣角都不要放过!”
傍晚他刚跟着哥姐回到松城的盛宝阁,就见丁沐凡正红着眼睛等在那里,旁边还陪着一脸凝重的卫子渊。
问明缘由,他也是狠狠地吓了一跳!
卫子渊手下的亲卫军需要护送朝廷官员回京,不得已才来找司徒家借人手。看在丁沐凡的面子上,不等司徒欢表态,他便一口应了下来!
况且,还有那个整日里嘻嘻哈哈、啰里啰嗦、偏偏唱歌又挺好听的小丫头呢!如果就这么没了,似乎,确实是个不小的遗憾……
可是,找了一晚上,却依然是一无所获!那两人,居然就跟人间蒸发了似的,不知所踪!
正烦躁间,一个家丁火急火燎地奔了过来:“小少爷!找到啦!”
司徒乐忍不住心里一突,上前一把揪住了那人的衣领:“在哪儿?人可还好?”
“少爷放心!”家丁急促地说:“就在前方十里外的村子里,有人见过他们!说是人没事儿,还买了马车,打听了去松城的路,应该是想要走山路前往松城去!”
司徒乐一听大喜:“他们走了多久了?可还追得上?”
家丁:“说是今日一早便去了村子,换了衣裳用过饭,巳时不到就出发了。”
司徒乐喜道:“这么说,就算今夜半路借宿一晚,最迟明日下午也能到松城喽?”
松了口气,他回身吩咐:“收工啦!坐船回松城!派人去进城的官道上迎一下……”
话音未落,就听那家丁又急急地开口:“少爷,还有一事……”
“何事?说!”司徒乐看回他。
“听村里人说,今日下午申时,也有一伙人来打听他们二人的行踪,手里还拿着一块儿碎布条,跟那男的换下来的湿衣布料一模一样……”
司徒乐不解:“是卫大人的亲卫兵么?他们都搜了一天了,赶在我们之前捡走线索也很正常啊!他们……”
他猛地顿住:“今日申时?那姓卫的酉时来我司徒家,不还说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吗?”
“说的是啊!”家丁苦着脸说:“听村里人描述,那伙人根本就不是军士打扮,个个背刀挎剑,其中一个右脸上还有道疤……”
“右脸上有疤?”司徒乐一惊:“是松山那边的山匪疤一痕吗?”
“小的也怀疑是他!关键是……”家丁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听村民说,那伙人问清楚后,便直接骑马奔着他二人离开的方向追去了……”
“什么?”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司徒乐大惊失色的脸。
再不敢耽搁,他一边快步奔到林边翻身上马,一边招呼着:“有马的都带上家伙,跟我一起追!剩下的速速乘船回松城,让我大哥派人从陆路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