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一片荒地的尽头,几棵大槐树依山挺立,繁茂的枝杈相互交错,借着影影绰绰的月光,勾勒出一副鬼魅的姿态。
树下,铁锨飞舞,土屑飞溅,几个黑影正围着一座新坟野蛮地挖掘。
不远处,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员外打扮,正躬背缩肩地垂手站着,浑身每一块儿肥肉都在瑟瑟发抖,偶尔偷眼瞧瞧身前那个摇着折扇的身影,紧张得满脸都是油腻腻的汗珠。
很快,一方棺木露出地面,几把铁锨从不同方位顶上棺盖与棺身的接缝处,同时使力。棺盖吱吱作响,原本结实的棺材钉慢慢松动,一个接一个地被撬离棺身,“哐当”一声,棺盖被彻底掀开,翻到了一边。
其中一个瘦削的黑影俯身向棺中查看一番,捞起一个物件走了过来,对着手摇折扇的男子躬身行礼:“少爷,棺中并无尸首,寿衣中包裹的都是这样的石头。”说着双手举过头顶,托起一块有棱有角的山石。
男子冷笑着回头,慢条斯理地问:“荀员外,这是怎么个意思?”
荀员外早已吓得不知所措,只是一个劲儿地摆手:“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哦?不知道?”男子勾起唇角:“要不把你送去你儿媳那里,当面问问清楚?”
荀员外噗通一声跪了:“是司马、司马家!一定是司马坤那个老狐狸!一定是他动了手脚!”
他一脸狰狞地低声嘶吼:“他女儿大婚当日忽然暴毙,实属不祥之兆!为了不牵连荀家,我才同意司马坤把尸首抬回娘家去安葬,若不是公子您今晚带我来这里,我都不知道他们把司马如兰埋在了哪儿!没想到,没想到……他们司马家,居然,居然如此戏耍于我!可怜我那折了腿的儿子啊……”
说着,他冲男子磕起头来:“公子可要替我儿做主啊!”
男子静静地盯了他好一会儿,叹了口气:“唉!看来,你是真的不知情了……”
荀员外暗暗松气,抹着汗应和道:“是啊!我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男子同情地看着他,幽幽地说:“很明显,做这事儿的人,并不想让你知道,可是,你现在却偏偏知道了……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啊?”荀员外心里一紧,惊慌失措地望过去,男子却已不再看他,合上折扇转身离开,边走边吩咐那个前来禀报的黑衣少年:“把这里收拾利索了,恢复原状,别让人看出端倪来!”
“是!”黑衣少年躬身领命,扭头瞅了瞅已然吓傻的荀员外,试探着问:“少爷,这个人如何处置?”
男子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还用问吗?那空棺木里,不正好缺一具尸体么?”
“小的明白!”黑衣少年嘴角勾起一抹与他年龄不相符的残忍冷笑。
荀员外一听这话,瞬间魂飞天外,哆哆嗦嗦地爬向远去的男子:“公子饶命!公子饶……唔……”
只听“噗”的一声轻响,利刃割肉的声音,荀员外双手扒着捂在嘴上的手,眼球凸出,缓慢瘫倒,再无声息。
一旁的树梢上,几只乌鸦腾空飞起,“呀”声一片。片刻后,远处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唉!改天还得去司马家走一趟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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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步完成了棉花大业,卫灵儿心情好了不少。
闲来无事,她一整天都拖着兰芯儿窝在屋里练瑜伽,谆谆不倦地教育她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规划着明日开启晨跑训练,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先把体能练好了再说。
傍晚时分,小阿豆一蹦一跳地回来了。前几日临分别前,卫灵儿认真地交待他,做小工的重点是学会造纸技术,不为挣钱,让他保护好自己,别累着伤着,学好了就回道观找她,学不好,每隔三日也要回一次道观报平安。
他现在可是对这位天上掉下来的漂亮姐姐言听计从,搞明白小姐留他做小工的真实用意后,准时准点儿地回道观报平安,还很机灵地顺手带了点造纸的原材料回来。
小阿豆把几截不同状态的竹子并排摆在桌上,认真地讲解:“这个是新伐的竹子,这个是泡了一个月的竹子,这个是快泡够一百天的竹子,这个是已经杀好青的竹子……”
卫灵儿一听要泡一百天就脑壳疼,这么耗时耗力的工程,难怪会卖辣么贵!她把桌上的竹子逐个拿起来瞅了瞅,皱眉问道:“一定要用竹子吗?”
阿豆挠挠后脑勺:“应该是吧,反正我看作坊里只用竹子……”
卫灵儿沉思不语,她怎么记得造纸的原材料是稻草树皮来着?艾玛木有度娘陪伴,还真的是寸步难行哇!
若必须用竹子,光砍竹子这种力气活,对他们三个来说就是大工程好不好!忽然想起徒手拍裂树干的李木,忍不住微微叹息,这么好使的劳动力,肿么就给他跑了涅?
兰芯儿看卫灵儿露出不开心的神情,讨好地问:“小姐,要不我们明天先挖个小水塘?杀青耗时,咱们尽早寻些竹子泡起来?”
“是啊,太耗时了!”卫灵儿叹气:“还得想办法改良啊……”
片刻后,她忽地一捶桌子,凛然道:“明天起就挖小水塘,多挖几个,方便咱做实验。我就不信了,满地都是的稻草和树叶不能用么?还非得竹子?”
打完鸡血,卫灵儿回手揉着阿豆的小脑袋,赞许道:“都知道顺小工具回来啦!好样的!再接再厉!下次回来多顺点儿石灰哈,下一个步骤也要尽早实验。咱多找些原材料试试,最后看哪个好就用哪个!”
顿了顿,又提醒他:“哦对了,顺点小工具,不是让你偷哦!该打招呼的要提前打招呼,最起码,别被人当作小偷,为此挨揍就不值当了,知道嘛?”
阿豆笑嘻嘻地说:“姐姐放心!我抗揍!”
卫灵儿瞪他:“抗揍也不准随便挨揍!”
不觉间又叹了口气,身边要是有个会功夫的就好了。或者,能有人教他们功夫也行啊!
猛然想起近日里总是悄无声息冒出来的海川,那个男人,是不是也会功夫呢?
想到这里,她拖起阿豆的手就向门外走去:“走!姐姐带你拜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