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今安举起的手还僵在半空,衡月已经退到了床最里面,一双眼睛惊魂不定的看着他。
楚今安不解的皱眉:“怎么?”
“皇上……”衡月的身体轻轻打颤,牙齿也不由自主的磕碰在一起。
她不知道自己是冷的,还是在怕。
但姚嫔的那些话,她不敢不信……
她咬着牙,努力强迫自己去拒绝楚今安:“皇上……奴婢想休息了。”
楚今安眯起眼睛。
衡月今日实在奇怪,倒有几分避他如洪水猛兽一般的模样。
只是瞧着那惊慌失措的眉眼,楚今安也未多说什么,只收回手背在身后,点头:“好。”
他举步做出要走的模样,果见衡月松懈了紧绷的肩膀,明显是松了口气。
为何会这般?
出了侧殿,楚今安便问道:“今日姚嫔见衡月,说了什么?”
廖忠被问懵了:“啊?”
“去查,去问,朕要知晓。”楚今安思来想去,大约也只有这一件事了。
当时姚嫔叫衡月过去时,楚今安也是知道的,也有暗卫陪同。
但暗卫无法跟进殿中,也未听到姚嫔与衡月的对话,楚今安只模糊知道,两人相处的似乎还不错。
因着衡月之前对姚嫔之事的计较,楚今安忙完政事还想着来问一问,没想衡月却是这般态度。
皇上有命,廖忠只好去寻李得胜,但此时李得胜也不知晓呀,只能再去华彩殿打问。
这么一查问,便到了夜深时候。
衡月躺在床上,辗转之间好不容易才有了些困意,却不想殿门忽然被人推开。
一个身影携着夜风闯了进来,直接坐在她床边。
衡月惊的才坐起身,就被来人捏住了下巴。
楚今安沉声问道:“姚嫔到底与你说了什么?”
一句话问得衡月心中惊骇,半晌不知道能说什么。
只楚今安目光灼灼,哪怕殿中没有点灯,衡月却依旧能看出他眼神中意思。
她不由瑟缩,猜测楚今安是不是查到什么了,所以才来这般质问她。
是的,质问,在衡月心中,她现在就是在被质问。
她不敢不答,结结巴巴开口:“姚嫔娘娘,并未与奴婢说什么……”
“一刻钟的时间,能说很多事情,你确定什么都没说吗?”楚今安越说,声音越发低沉,到最后几乎已经完全是压抑。
姚嫔是苏太后的人,楚今安早就知道,但他并不以为意。
苏太后在他身边安插的人还少吗?
况且这般直接的、光明正大的塞进来一个女人,他不要,倒还要费劲口舌去解释,或许还要被指责不孝,又要被催问子嗣之事。
不如直接收下,在后宫放着就好了。
而且这般光明正大送进来的人,更难使什么阴狠手段。
姚嫔身边,自也有他安排的人。
但姚嫔今日与衡月说了什么,竟无一人能知晓,便是伺候在姚嫔身边最亲近的宫女,也只得了模糊的几句,说应是与苏太后有关。
越是这般,越说明那些话的严重性。
可楚今安查来查去,只查到苏太后,安王,这样几个关键词。
再看此时,衡月又怕又惶恐的模样,楚今安沉了眼眸,再次逼问:“姚嫔到底与你说了什么?”
衡月眼泪都流了下来。
可她不能说。
她不能……不能让楚今安知道,她竟是那般的……
她拼命摇头,将泪滴都摇晃了出去,贝齿更是死死咬着唇瓣。
火光乍现,楚今安点亮了放在床头的灯,再看衡月时便瞧见了她满脸的泪,和红唇上被咬出的血丝。
他不由蹙紧了眉,抬手按住她的唇,命令道:“张口!”
“皇上……”衡月哭出声来,却还是摇头,再怎么逼问,也一个字不肯多说。
楚今安心中烦躁得很,想再问,但看衡月这般模样,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问。
他不明白,到底是怎么事情,竟让她下了这般大的决心,似乎他再问她就要一头撞在柱子上,也绝不肯告诉他到底是什么事。
能有什么?
无非是……
苏太后掌握了衡月是安王奸细的证据,通过姚嫔告知衡月,以此逼迫她来做什么事情……
楚今安心中有了大概的猜想,再盯着衡月看了片刻,他豁然起身,冷笑一声,扭头便要走出去。
走到一半,他像是想起什么,又回头。
衡月还在无声地哭着,瞧着很是凄惨。
但此时落在楚今安眼中,却满是暴怒。
她为何就不想想,若她的身份已经被苏太后和姚嫔知晓,他又如何能不知晓?
在她心中,难道他就是这般无用的男人,这般无用的皇上?
相处这许久,她依旧觉得他不堪信任?
楚今安心中哽的难受,想告诉衡月一切他都已经知道。
若衡月……若衡月愿改邪归正,他不是不能原谅她,只要她以后莫要与安王的人见面,就乖乖呆着她身边,他……他便能试着原谅她。
只要她先开口。
哪怕是编个谎言,来告诉他。
当然,若她肯说出事实,自然更好……
楚今安不知不觉间,已经将对她的要求降到最低。
但偏偏,衡月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并未注意楚今安又走了回来。
她才揉了一把眼睛,将模糊的眼前擦得清晰了些,便看到楚今安还站在她床前。
衡月大惊失色:“皇上……”
他不是走了吗?
他怎么还在?
可楚今安不止还在,他甚至一把拽下自己的衣服,抬脚便要上床。
衡月一口气提起,下意识捏紧自己的衣襟,同时整个人开始后退。
她眼皮红唇,唇瓣红肿,脸上哭得泛起一层绯色。
楚今安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做,她就把自己弄得仿佛被欺负惨了一般,那他不做些什么实在可惜。
但今日,衡月却反抗得格外厉害。
从前,她或许是欲拒还迎,或许是半推半就,或许是试探着拒绝。
可今日,衡月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真的不许楚今安的进入。
楚今安却越发恼怒,像是与她比赛一般,硬生生挤进她双腿之间。
险些便要冲进去时,衡月却崩溃大哭起来。
她哭的实在凄惨,像是一个受尽委屈的小孩子,哭得毫无章法,龇牙咧嘴地丑得很。
一边哭,她一边还在喊着“不、不要”,喊的楚今安实在不忍心,烦躁的翻身起来,径直便离开了侧殿。
他走了许久,衡月的哭声都未能停下来。
她哭着,将身体逐渐蜷缩起来,又慢慢的、却紧紧的抱住了自己。
她再也不能侍寝了。
衡月这般想着。